第26章 賭坊（2）

  仙樂鎮北街的盡頭之處坐落著一棟莊子。莊子占地麵積不大，內裏卻是空間寬敞，分成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不同的方向代表著不同的規矩。


  莊子名為霄羅莊，是遠近聞名的賭坊。


  聽聞莊主是地地道道的仙樂鎮鎮中人，少時求學於外，人過中年時忽然回到鎮子，一手操起了霄羅莊。


  眼下薑晏著一身男子勁裝立於門前，微仰著頭看那被紅燈籠照耀得明亮的匾額。


  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是極飄逸的，鎏金通透，平白無故添了幾分大氣。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不由自主地將霄羅莊同上京城中的第一賭坊長安坊對比起來。


  細細比對了一番，終究還是長安坊得了上乘。


  畢竟是京中第一賭坊，自然差不得。而霄羅莊雖好，總歸還是少些意思。


  為銀子發愁的日子裏薑晏並不隻簡單的流連於家中，她知曉如今想要通過勞作從而賺得銀子絕非易事，因而便動了歪心思。


  她暗地囑咐雲枝打聽打聽仙樂鎮鎮上可以賺錢的鋪子，這霄羅莊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霄羅莊作為賭坊，雲枝肯定是不樂意薑晏前往的。


  “姑娘，那霄羅莊雖然能夠使人一夜獲得銀子無數，卻也能夠讓人傾家蕩產。您且聽聽就好，莫要動了心思。”


  她義正言辭，卻不曉得自家姑娘恰恰就是動了賭錢的心思。


  於是薑晏含糊著回答，趁機套了些關於霄羅莊的消息。


  雲枝隻當她是好奇，便也知無不答。畢竟賭坊於閨房女子而言稱得上是件新鮮事兒。


  大抵摸清楚了霄羅莊的一些消息，薑晏順勢籌劃著如何進霄羅莊。


  女子身份不方便入內，因此她借口向薑淮借了一套厚厚的勁裝，尋了個日子，趁晏淮安三人都已睡熟之後才混著夜色悄然跑到了霄羅莊門口。


  女扮男裝這種事情薑晏是頭一回做。


  薑淮的身形比她高壯些，這身厚勁裝穿在身上略略大了點。她隻得將袖口和褲腳綰幾轉，又收緊了腰帶。


  霄羅莊門口是沒有人專門招待的，若想要賭錢自行推門而入即可。


  入莊之後才會有賭妓前來詢問帶路。


  薑晏沒有賭過錢。


  相府嫡女可謂是名門貴女，隻需得琴棋書畫即可，萬萬不能沾染賭博惡俗。


  然不得沾染不等同於半分不懂。


  她讀過相關記載賭錢論的古書，也曾被家族中好玩的哥哥們帶著偷偷去過長安坊，目睹了賭錢的經過。


  但總歸而言也僅僅隻是讀過看過，她自己並沒有親身實踐過。


  因而此刻其實薑晏是緊張的，眼下情形倒是有幾分紙上談兵的感覺。


  莊內似乎煞是熱鬧，人聲鼎沸般的。


  薑晏在一片吵鬧聲裏鼓足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握握拳跨上了台階。


  接著，她推開了朱紅色的大門。


  “吱。”


  朱門敞開，熱鬧撲麵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名穿著豔紅色裙裳的賭妓。


  賭妓是個漂亮的人兒，綰著飛雲髻，裝點發髻的釵子竟是釵頭鑲了銅錢的。


  但聞賭妓柔柔一聲：“這位小公子，賭什麽呀？”


  語調柔媚而又風情萬種。


  薑晏到底是個大家閨秀，頭一回聽見如此語調，心中難免羞澀無措。她禁不住雙頰緋紅。


  那賭妓瞧見了覺得稀奇，揚了揚眉，調笑著：“小公子害羞作甚？今宵短暫，煩請小公子盡早做定奪。”


  話落那一瞬，不知為何一道稍顯強勁的風放肆擦過。


  於是隻聞重重一聲。


  身後的朱門闔上了，而再看麵前的賭妓，笑顏如花。


  好似夾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