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賭坊(1)
最近幾日晏淮安和薑淮二人忽然忙碌了起來,日日早出晚歸,到家時二人俱是被雪水潤濕了衣裳。
便是如此這般,晏淮安沒能夠抵住風雪,受寒發熱,臨近新春之際纏綿病榻。
薑淮身子骨雖比晏淮安強健些,但到底還是稚嫩。初始還好好兒的,後邊兒就漸趨咳嗽流涕,一整個鼻頭都是紅的。
生了病自然是不能再去幹活兒了。許家的管事知道晏淮安二人患了病,臉色一變,二話不說結了銀子,叫二人莫要在開春之前進府做活兒了。
新春之際人人都忌諱染病之人,覺得是不吉祥的。
晏淮安二人在許府所做活兒得的銀子並不多,畢竟二人幹的是粗活,本也不值幾個銀兩。
可二人染病需得置藥,藥錢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再加之新春之際,家中按習俗慣例應置換些物件,如此一來,仿若雪上加霜一般的,銀子緊張,倒是叫人頭疼。
不單如此,賣手帕也變得不順起來。手帕仍是從前同樣的質量價錢,卻不知為何鮮有人購買了。
賣得如此艱難,薑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股腦把餘下的手帕低價賣了出去,得了些銀子交給雲枝買些肉和菜回來。
繼續賣手帕賺銀子這條路眼下是走不通了。
仿佛一時之間進了死胡同一般,令人進退兩難。
晏淮安瞧著,心尖泛著疼,痛恨自己這副不爭氣的身子,偏生在最需要用銀子的時候犯了病。
不但沒能幫忙,反倒是花銷更多。
薑晏無意間瞥見晏淮安窩於榻上流淚,知道身為母親的晏淮安此刻內心定是煎熬愧疚的。
於是她寬慰道:“娘不必自責。既是染病就需得好生醫治才能好得快些,銀子的事兒娘無須過多擔心,且好好養著。”
“……”
晏淮安無言落淚,嘴唇顫抖,一雙眼睛不由的泛了紅。
薑淮比起晏淮安而言要好些,隻是在病中也仍然嘴賤,時不時拿手帕擤著鼻子說薑晏如何如何。
素日裏他不在家,薑晏與他交流甚少,隻覺得少年郎有些許看不慣她這位長姐,未曾想到竟然如此看不慣。
“薑晏,你上輩子是豬轉世吧。哪有人直接舀一勺子米入鍋的?你知不知道米糧賣得有多貴?”
“我真是服你了薑晏。能不能用心點兒?貼個對聯兒你還給我撕出一道口子。嘖。”
“算我求你了,薑晏你遠離這個地方可以嗎?娘若是再看到你傷了手,又得罵我。我說你是不是伺機報複我?”
……
薑淮這幾日的情緒一直處於發怒與預備發怒之中,實在是因為薑晏此人分明十指不沾陽春水卻偏生要事事都摻和,沒幫上忙便也罷了,反倒是弄傷了自個兒。
晏淮安本就偏愛薑晏,見了薑晏手上的傷口,自是責備薑淮的。
一來二去的,薑淮見著薑晏就忍不住皺眉,直接避得遠遠的。
薑晏:“……”
少年郎眸中的厭惡有點兒過分清楚了些,她啞口無言,不知該從何處改善這段從一開始就不友善的姐弟關係。
倒也怪不得薑晏如此。
母親病重,她作為長姐合該幫襯,然而薑大小姐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未曾如何做過活,笨手笨腳的,反是幫了倒忙,使得薑淮更是手忙腳亂起來。
越想越頭疼。
終究還是歎一口氣,心道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日後必定是有機會改善與薑淮之間的關係的。
隻不過在此之前,一切似乎又重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她需要銀子。
而且不單隻是一點,是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