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誰動了我的畫？
“公子，你快回暮雲閣吧，出事了。你要再不回去，估計暮雲閣都要讓人給掀翻了！”暮雲閣的人匆匆上前稟報。
“回府。”
左青和黑鷹返回暮雲閣，隻見幾個丫頭正摁著西夢和東香兩個丫鬟在花廳前打板子。
院子裏傳來兩個婢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公主饒命啊！”
“公主，手下留情啊，要出人命了！”旁邊的侍從看見兩個姑娘被打得皮開肉綻紛紛忍不住勸解。
這越勸吧，這趙婉寧越生氣。
暮雲閣已經讓趙婉寧弄得雞飛狗跳。
“放肆，還不住手？”左青一聲厲喝，嚇得正在杖責的丫鬟連忙停住了手。
兩個嬌弱的姑娘哪受得起板子，此時已經奄奄一息躺在長木凳上，臀圍周圍皮開肉綻，衣裙上沾染了血水。
兩個大姑娘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又羞惱，哪怕她們在畫舫，也沒受過這種屈辱。
“公子，你總算回來了！奴婢害怕再也見不到公子，怕無法報答公子救命之恩了！”西夢虛弱地睜開眼淚眼婆娑地看著左青，那情形是我見尤憐。
左青連忙差人把兩個婢女扶進屋醫治。
“公主好大的威風，不知道我暮雲閣的兩個婢女如何招惹公主了？”左青沉著臉低聲說道。
“左青哥哥，這兩個丫頭頂撞本公主，以下犯上，本公主隻是略施懲戒。”
“你這是略施懲戒？她們倆就差沒讓你打咽氣了！”
“左青哥哥這是心疼兩個下賤的婢女了？”
趙婉寧委屈巴巴地偷瞄左青，她想看看左青對兩個婢女的真實態度。
她雖然不喜歡左青府裏有婢女，但是一想到以後她嫁入暮雲閣，勢必還是會和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下賤？人與人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雖身為公主，理應更加體恤百姓，而不是在這頤指氣使，仗勢欺人。”
“左青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這些婢女狐媚惑主，在府裏狐假虎威，滋長了歪風邪氣，我這是替左青哥哥肅清風氣。”
“左青多謝公主抬愛，照你這樣說，左青應該感謝公主了。聽聞女帝陛下讓你來我這暮雲閣學習禮儀，我看不必了，公主已經悉數知曉禮儀，還來我這暮雲閣何為？恐怕我教導不好公主。”
左青不溫不火地說著，也看不出來是生氣。
“左青哥哥，你不要趕我走，本公主不責罰下人便是了！”
“微臣還有公務要處理。公主要是沒事的話，左青就不留公主吃午膳了，暮雲閣也沒有什麽好招待公主，粗茶淡飯，怕怠慢了公主。”
“左青哥哥，這回別想趕我走，反正這次我來暮雲閣是住定了。來人，為本公主收拾房間，本公主要跟著左大人學習禮儀。恐怕這陣子，要在暮雲閣叨擾左青哥哥了。”
左青無語，徑直走向回廊盡頭的書房。
剛進門，一眼瞥見掛在牆壁上的丹青歪歪斜斜。
“誰動了我的畫？”
左青心中微怒，但終究還是恢複情緒不露聲色，輕輕走到畫像前，輕輕把畫卷扶正，撣走畫卷上的塵灰。
左青想起去年秋日宴，宴會上的少女可真是一個妙人兒，文采斐然，驚豔四座。可能從那一日起，左青就默默關注這個女子。那時候，他隻知道她是禦史府大小姐。
她的笑容清冽，如同冬日裏的暖陽。在左青心裏，揮之不去。
兩個人從未有交集，但左青就這樣一個人陷入了熱戀。隻是他一個人罷了。
直到禦史府小姐入了宮，左青才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左青在朝堂無權無勢，禦史府不可能把嫡小姐嫁給他，他也打消了念想。
直到後來在冷宮無意間瞧見真正的葉小姐，原來太子殿下喜歡的不是他喜歡那位葉小姐。
左青如釋重負般恍然大悟，進宮的葉小姐，根本不是他傾慕那位。
他的機會來了。
他原本想著不和太子搶女人，那時候他心中一陣欣喜。慌亂間尋找真正的葉大小姐，這才發現葉大小姐突然憑空消失了。
他發瘋一樣的四處尋找，終究杳無音信。
左青並沒放棄尋找她。
再一次見到她，居然是在市井，她一身粗布衣裳，質樸純情，那一汪桃花春水般的眉眼，倒是讓左青淪陷了。
她不是太子殿下喜歡的花顏姑娘，也不是禦史府什麽千金小姐，此時的她，隻是聖人村普通仵作家的小丫頭。
左青輕輕撫摸畫卷，眼裏滿是柔情。左青覺得她什麽地方很像禦史府小姐，但是在氣質拿捏這一塊兒卻又大相徑庭，現在的嫣姑娘，倒是讓左青很著迷。
……
葉嫣然捏著黑色的暮雲閣令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如果這樣走下去，可能是條充滿血腥的不歸路。如果不嚐試，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我怎麽可能讓殺人凶手逍遙法外？這不是我葉嫣然的性格。我到底該不該加入暮雲閣？”
街上人來人往，葉嫣然全然沒有逛街的心思。趙玉霆突然離開，不禁讓她有些失落，她原本以為對趙玉霆隻是朋友關係上的道義。
相處久了才發現，她對趙玉霆不一樣，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放這種情感。
以至於她不理解她此刻的失落從何而來，更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這家夥太過分了，說走就走，也不問問我的心情。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混蛋！可惡！”
禦史府兩個的小廝鬼鬼祟祟地跟在葉嫣然後麵。
“你看，前麵那人是不是小姐？”
兩個小廝藏在包子鋪後麵低語。
“沒錯，就是她，夫人讓我們好好盯著，別打草驚蛇，知道她住處後回去稟報。我們悄悄跟著她。”
兩個小廝賊眉鼠眼地跟在葉嫣然後麵，葉嫣然想著心事，卻全然不知。
“大嬸，你知道東大街暮雲閣怎麽走嗎？”葉嫣然看見路過的大嬸連忙上前問路。
“姑娘，繞過這個巷口，過了鬆霧橋，再過兩個路口，就到東大街了。”大媽一邊指著方向。
“多謝大嬸！”
葉嫣然順著大媽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走。
趙玉霆一襲黑衣戴著鬥笠，藏在街邊酒肆。酒肆這種地方，是皇城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你們聽說了嗎？女帝招了幾個蟄胡族男人入了後宮，這女帝恐孤單寂寞久了，想男人想瘋了。”
“你們小聲點，這樣說女帝壞話小心拉了去殺頭。”
“聽說蟄胡族要與我大璽國休戰了，龐家軍威武啊，旗開得勝，這會兒宮中正在舉辦宴會犒賞三軍將領。”
“女帝陛下不是懷孕了嗎？懷孕了還找男人？”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人家是女帝。”
“這女帝可真是風流啊！”
“隔壁司馬村的王二牛長得酷似已故太子殿下，聽說被女帝拉去斬頭了！”
“這不是荒唐嗎？”
“還有更荒唐的，龐丞相在朝堂上當眾羞辱葉禦史，聽說還把牛糞淋在葉禦史頭上，弄得葉禦史滿身汙穢。”
“龐家一手遮天，陷害忠良，現在朝堂上人心惶惶。”
“大璽國照這樣下去要完了。”
趙玉霆坐在角落裏，聽著酒館裏的人談論皇宮八卦心中煩悶，明明這些事與他無關，他卻聽了進去。
他隱約記起了一些皇宮裏的事情。那時候，他還小，舒貴妃和他在禦花園捉迷藏，放風箏……
“母妃，我以後想像風箏一樣自由自在。”
“孩子啊，你身為皇子，應該以國家大事為己任，站得越高，擔子越重。母妃又何嚐不想你自由自在快快樂樂？”
趙玉霆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