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這是個死局
“慢！”
江心玥並不知道有這樣的律法。她看著慕辰揚，心亂如麻，情不自禁的疾步上前，走到慕辰揚的身邊與他對視。
“你……”
“動手。”慕辰揚一聲嗬斥，衙役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他眉頭緊蹙，說道：“這裏是公堂，我說了算。既然你們都上了公堂，本官也接了這個案子，就絕對不能不了了之。動手！”
慕辰揚又說了一遍，衙役沒有辦法，舉起棍子狠狠打在了慕辰揚的背上。
江心玥渾身一怔，臉色慘白。
她看著慕辰揚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任憑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悲傷。她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慕老夫人這麽狠心的母親。
江心玥朝著慕老夫人看過去，隻見慕老夫人微微閉著眼睛，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嘴巴裏念念有詞。
她看不到慕老夫人的眼睛，因此也讀不到她內心的想法，可是……再多的佛經，也說不盡慕老夫人的狠辣絕情。
“不要再打了。”
江心玥看到慕辰揚的後背已經是一片猩紅，心疼不已。她衝過去推開其中一個衙役，張開雙臂擋在了慕辰揚的背後。
“你們不要再打了……我不告了……”
江心玥的心隱隱作痛。她是氣慕辰揚，但是，這件事究竟是他欺騙了她，還是連他也被利用了？
她不想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就眼睜睜的看著慕辰揚被毒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江心玥，這裏是公堂，告狀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豈容你說告就告，說告就不告？案子已經升堂審理，除非已經判決，否則……誰也無權撤銷。”
“我……”江心玥一時語塞，她想不通為什麽慕辰揚要這麽固執。
“繼續，還有八下。”慕辰揚看向衙役，平靜的說道。
衙役隻好再次走上前來，輕輕推開了江心玥，完成最後的八下。
江心玥回頭望著慕辰揚的側臉，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
脊杖之刑結束，慕辰揚披上衣服回到公堂之上，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說道：“今天本官有傷再審，案子明天再審。是非黑白，本官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退堂。”
慕辰揚說完，驚堂木一拍便轉身去了後堂。
江心玥的思緒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她回過神來時如同虛脫一般，渾身仿佛被冷汗浸透了一般。
她看到慕老夫人已經在丫環的攙扶下走出了公堂，她急忙追了出去。
“慕老夫人。”江心玥攔住了準備上轎的慕老夫人，質問道，“就算他不是你親生的，也叫你一聲娘親。剛才公堂之上你看到他身受重傷，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痛嗎？”
“哼，我心痛什麽？那都是他自找的。”
慕老夫人無動於衷，神色甚至還有些猙獰。她冷冷的看著江心玥。
“他今天挨的每一棍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肯乖乖的嫁過來，不就沒事了嘛。你也不用心疼他，這是他欺騙你之後心中愧疚，該受的懲罰。”
江心玥終於可以對上慕老夫人的眼睛，她使用了一個讀心術。
“報應，這都是報應。活該那個孽種有這樣的下場。剛才那三十棍怎麽沒有把他打死。”
江心玥心頭一涼，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慕老夫人這麽痛恨慕辰揚。
慕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一聲，從江心玥的身邊繞過，上了轎子揚長而去。
江心玥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她的心裏卻是一片荒涼。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滿心歡喜想要嫁給慕辰揚，結果……
“大小姐，你沒事吧？”
白茜茜看到江心玥從人情味前麵走過，卻沒有進去。她滿臉的茫然無措，讓人擔心。
“茜茜？”
江心玥的眼神迷惘，白茜茜有些慌了。“大小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茜茜……”
江心玥抱住了白茜茜，噙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傾瀉而下。
白茜茜察覺到路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目光，便扶著江心玥進了酒樓，打水給她洗臉，又泡了一杯香茶，一直安撫到江心玥的情緒平複下來。
她聽完了江心玥訴說的事情經過，不禁暗暗長歎。
“大小姐，那你有什麽打算？”
“我不知道……我的心裏很亂……”
白茜茜握住了江心玥的手，怯怯的說道：“要不……咱們找個訟師問問，看看有沒有辦法？”
“訟師？”
江心玥猛然一怔。
古時候的訟師，不就相當於現代的律師嗎？關於律法問題，當然要請教專業人士。
她擦去眼淚打起精神，拉著白茜茜就出了門。
武陵縣是個小縣城，訟師並不多，江心玥在管家推薦下來到一家訟師樓。
訟師聽完江心玥的敘述連連搖頭。
“姑娘，你這場官司情況很明了。關鍵就在明天慕大人怎麽判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就想知道，有沒有可能讓慕家主動跟我退婚。”江心玥看著眼前的訟師，對這個時代的律師從業人員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訟師折扇輕搖，淡定的說道：“慕大人不僅是本案的判官，還是本案的證人。他最清楚發生了什麽。”
“倘若慕大人判你勝訴讓慕家退婚，那麽慕老夫人就要去坐牢；子審母，還判了母親有罪，慕大人會被視為不孝，他的官職恐怕是保不住了。無論再過多少年，都不會再被朝廷錄用。”
“而且，本朝還有一條附加律法，子審母，情節嚴重的，兒子判母親什麽罪，也要受同等的罪。”訟師歎息著，說道，“慕大人不會那麽傻判母親有罪，讓自己前途盡毀。”
“所以，江大小姐，依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吧。看來……你是非得嫁過去不可了。”訟師同情的看著江心玥，也替她感到惋惜。
這下，江心玥徹底絕望了，霎那間手腳冰涼。
“大小姐……”白茜茜不知道還能為江心玥做些什麽，隻能默默的陪伴在她身邊。
“茜茜，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走一走。”江心玥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迎麵吹來的風，似乎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