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咱十裏坡亂套了
翠秀來找衛月兒，給衛月兒帶了些她娘剛做好的醬菜。翠秀說:“月兒，你不知道，咱十裏坡亂套了！”
“亂套了？怎麽亂套了？”衛月兒問。
翠秀說:“你真不知道？還不是因為你！”
衛家和江家住在十裏坡坡上，大部分村民，都住在十裏坡坡下，兩處離得有一段路。所以坡下有些什麽事，衛家江家還真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坡上坡下要說有什麽緊密接觸，那就是塘。坡上坡下的人，都在那口塘裏打水吃。平時在塘邊遇見了，就湊一起聊幾句。
翠秀是特意來找衛月兒的，翠秀說:“昨天中午，大柱子跟二蛋打了一架，在二蛋家門囗。”
“為什麽啊？”衛月兒問。
翠秀說:“大柱子生氣二蛋沒跟他說，先偷摸著上你家提親來了，說二蛋賊心眼子多。兩人在二蛋家門囗大打出手，鼻血都打出來了。二蛋說誰能娶到你，全憑各人的本事。兩個人這次是徹底翻臉了。好多人圍觀。”
“打吧打吧！”衛月兒說。“這兩人都不是好東西，狗咬狗，一嘴毛，讓他們咬去！”
翠秀笑，說:“不止這事呢！村裏魯家的周家的沈家的，家裏有小子的，下午都在家鬧騰，要爹娘上你家提親。原本他們不知道你和那小白臉鬧掰了的事。現在都知道了，一個一個動了心思。”
衛月兒真是沒想到:憑自己一己之力，也能在十裏坡攪動一番風雲。
衛月兒說:“他們不會也真來提親吧？”
翠秀說:“不好說。好幾家大人按著，說你家弟弟多，這負擔重，挑不起。可是有的大人也按不住啊，在家要死要活，非要娶你。有的本來都有定親對象的，這會兒又想毀了親來找你！”
衛月兒一聽頭大了:她壓根沒想過在村裏找一個。十裏坡下麵的那些姑娘小子，小時侯，結伴一起去野山坡撿過柴火，一起去野地裏挖過野菜。近些年，都大了，才生疏了些。
衛月兒可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鬧得不愉快，連鄉裏鄉親的那點情分也鬧沒了。
衛月兒跟翠秀說:“你幫我個忙，你去跟五香嫂子說一聲，就說我不想在十裏坡找。我去請江大娘跟二蛋他媽回個話。”
五香嫂子是十裏坡出了名的大喇叭，她最熱衷地就是東家竄西家傳閑話，讓她去散播，最適合不過，絕對能起到以一當百的效果。
翠秀問衛月兒:“咱十裏坡就真沒個你喜歡的？”
衛月兒說:“如果要喜歡，早喜歡了，何必等到現在？”
翠秀點了點頭。翠秀往外走，走了一會又回來了。“月兒月兒，快。春生他娘和沈大壯他姨來了。”
翠秀從坡上往下走，剛出了平地，正往下走，抬眼一看，半坡上春生他娘和沈大壯他姨正從塘邊轉過來，一前一後往坡上爬。
往坡上爬，一定是來找衛月兒提親的。
衛月兒手忙腳亂，叫冬陽:“冬陽，我去屋後呆一會兒，你和衛雷幾個就在家呆著，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出門去了。說天黑了才回來。”
冬陽點點頭。吩咐衛雷小星幾個別亂說話。
衛月兒躲在自家屋後。翠秀回去的路上碰見春生他娘和沈大壯他姨了，兩人本來是一前一後的，這會兒並排走著，兩人還一路爭論到了衛家誰先開囗說。
翠秀問她倆:“兩位大娘，你們一起到哪去？”
春生他娘沈大壯他姨說:“去衛家，找衛月兒說點事。”
“衛月兒啊！我剛才去了，她好像不在家。”翠秀說。
兩個大娘有些不相信:“她不在家她能去哪了？”
翠秀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春生他娘說:“她不在家她肯定也走不遠，一會兒肯定回來，我上去等等她去。”
沈大壯他姨一聽，也趕緊說:“那我也上去等等去。”
兩個人爬上坡，進了衛家，衛月兒果然不在，家中隻有衛家幾個小子。春生他娘問衛冬陽:“衛冬陽，你家阿姐呢？”
衛冬陽說:“阿姐出門了，說天黑才回來。”
“去什麽地方了？天黑才回來？”沈大壯他姨問。
“我阿姐沒說。隻說她天黑才回來。”
春生他娘和沈大壯他姨有些不相信，一個女孩家，跑出去天黑才回來，家中還有四個弟弟昵！
兩人在屋裏坐了好一會兒。春生他娘跟沈大壯他姨還聊了會天:
“春生娘，我家大壯來提親，你來湊什麽熱鬧啊！”
“我哪是湊熱鬧。我家春生昨天就讓我來，我昨兒不是不得空嘛。春生說了:今兒無論如何，也得給他把這事辦了。”
“大壯也是這意思，大壯說他娘嘴皮不利索，讓我來了。衛月兒長得好看，人又聰明，要不是家裏有變故。哪輪著咱們。”
“就是就是。你看上次她爹的喪事，她一個女兒家，也料理得體體麵麵周周全全。比個男子也不差。我家春生說了:左不過是以後多辛苦幾年，像月兒這樣的，錯過就錯過了。”
大壯他姨連連點頭，說:“我哥一家老實本份，大壯她娘說了，以後月兒進了門，家裏就她做主。全聽她安排。”
兩個人說了一氣，也不見衛月兒回來，再等，晚上飯點也到了，兩人還得回家燒火做飯，就跟衛冬陽說明日再來，兩個人相跟上走了。
衛月兒在屋後找了塊石頭坐著等了好一陣，冬陽才來叫她:“阿姐，她們走了，可以回去了！”
衛月兒回了家，先把江大娘請來。“大娘，你幫我個忙。”
江大娘問:“什麽忙？”
衛月兒說:“您老幫我走一趟，去跟二蛋他娘說一聲，就說我不能答應他家的親事，我家負擔太重，我不想拖累他家。”
拒婚這事，總不能衛月兒自個去跟人說去，弄得人爹娘麵子上下不來，找江大娘去傳個話，就委婉得多。
江大娘一聽，就說:“行，我跑一趟。”
江大娘回來後，跟衛月兒說:“二蛋他娘說知道了，說原來也知道他家二蛋不成器，配不上你。如今也就死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