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赴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宴
湮玥揮了下衣袖，雙眸越發冷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早已過去的事，還有計較的必要嗎？她，已然不在。”
她，已然不在！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玄空呼吸困難，兩行熱淚傾瀉而下，看呆了一屋子的人。
湮玥不經意的蹙起眉，是她想多了嗎，怎麽感覺玄空似乎對舜華很在意，而且這種在意關乎情愛。
其實她和玄空接觸得不算多，偶然救了他一次之後，他便跟著她出生入死，戰場退敵無數次，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將才，她以為他隻是為了報恩。
因為她遇見他的時候，她就已經是瑾淵的妃子，即便是出征，她也沒有對外隱瞞過這個身份，玄空應該不會傻到對她產生感情才對。
這麽想著，她直接開口問道：“你不會是喜歡上舜華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玄空，淚水流得更凶了，那無言的悲傷深入骨髓，讓人不自覺的也跟著哀慟萬分。
子隱詫異的看著湮玥，嘴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她牽動了那麽多人的心，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還將別人的傷口血淋淋的剖開，當真是殘忍至極。
也對，她的一顆心一直都在皇上身上，從不曾拿出半分分與旁人，她又豈會看到旁人對她的心思。
後知後覺的湮玥，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還真是啊！可是她早已為妃，你怎會……”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明知前麵無路，還悶頭往前衝的人。
子隱像是被玄空的悲傷感染，替他開了口，“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不論她是誰，有著何種身份，都能入人眼入人心，讓人長情不改。”
湮玥將目光投向子隱，絕美的麵容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勉強的幹笑了幾聲，“你不會也是一樣吧？”
不是她太遲鈍，而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雖然曾經還調戲過子隱，但都是她故意信口胡謅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讓優秀的男子為之傾倒。
子隱勾唇笑了笑，很想把心裏話說出來，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壓下心底的酸澀，一臉鄙夷的說道：“我是皇上的暗衛，怎麽可能會看上他的妃子。”
玄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用微紅的眼眶涼薄的看著湮玥，眼神似嘲非嘲，開口道，“我當舜華是兄弟，或者比親人還有親厚親人，她被人害死，我不可能不為她報仇。而留在你身邊，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我們目的相同。”
湮玥並沒有因子隱和玄空的話輕鬆多少，之前不過是沒想過這種可能罷了，現在想到了，便發覺處處都透著問題，既然他們不想捅破，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但她依舊不想留玄空在身邊，所以開口嘲諷道：“害死舜華的，寧貴妃首當其衝，你現在有什麽資格給她報仇？”
其實舜華的死是意外，是她自己不想生，怪不得任何想救她，卻來不及救她的人。
可是玄空打定了主意留下，不管湮玥的言語有多傷人，他都生生的受了，之後直接扔了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轉身離開。
子隱見湮玥隱隱有了怒氣，無奈的道：“舜華的死是玄空的心結，即便你能成功把他逼走，他一輩子也不會快活，何必呢？”
湮玥一想，好像是這麽個理，便勉強的同意了。
子隱見玄空的事解決了，隱隱鬆了一口氣，現在湮玥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而醜隱又被遣回了暗衛營，如果留武功高強的玄空在身邊，她的安危也算多了一份保障。
看著花枝招展的她，子隱不解的問道：“可是要去赴宴？”
湮玥立刻將玄空拋諸腦後，笑著點頭，“是要去赴宴，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宴。”
子隱眉頭微蹙，細細想了一下，宮內似乎沒人設宴，那些王公大臣的家眷似乎也沒人設宴，畢竟年關已至，大家都忙得很，而且即便真的設宴，也不可能會請人人喊打的嫻貴妃。
心裏忽地升起不安，忍不住追問：“什麽盛宴？”
夢璃是女子，心思自然比子隱要細得多，在他的話音剛落，她就不確定的問道：“姑娘是想要出宮見那些百姓和學子嗎？”
“什麽？不行！”
冷靜自持的子隱忍不住驚呼出聲，立刻就否定的湮玥的決定，那些人都是被流言超控的無腦之人，他們空有滿腔熱血，卻不辨是非，更不會聽湮玥的解釋。
如果她盛裝出現，隻會激化矛盾，讓事情變得更糟。
湮玥推開攔路的子隱，語氣不容置疑，“我從不做無勝算之事，想要看好戲，那就跟著，不想看，那就好好練練箭法，射箭的箭。”
她的話，讓子隱一頭霧水，好端端的練什麽箭法，準備冬日涉獵嗎？
雖然他的箭法做不到百步穿楊，但也百發百中，在整個南褚，恐難找出一人與他匹敵，所以練箭這事直接被他忽略，緊跟著湮玥出了曇華宮。
金鑾殿內，瑾淵正在核查監察司的成績，十名一品大員的嫡子均規規矩矩的立於殿內，不時拿眼偷瞄一下年輕的帝王，難掩激動之色。
十日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從未為官，又加上父輩的阻攔，做事效率自然低下，所以之前從江丞相那拿到的證詞，他們連十之一二都未能證實，此刻也是說不出的忐忑。
瑾淵知道這些嫡子會寸步難行，江丞相牽扯出的可不是一個人的利益，被阻攔是理所當然的。
沒人希望和自己有關聯的人出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便是朝堂。
但他要的隻是一種剛正不阿的風氣，小利小惠他可以當看不見，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希望他的百官能拎得清，至少要明白哪些人，哪些錢，動不得。
還沒來得及對嫡子們做出評價，楊虎就急衝衝的跑進了金鑾殿，完全忘了通傳這件事。
但他禁衛軍統領的身份擺在那裏，即便百官有所不悅，卻也不敢出聲嗬斥，楊虎親自前來，後宮肯定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