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的曇華宮不歡迎你
瑾淵將同心結置於湮玥的掌心,鄭重的說道:“我隻知此刻立於我麵前的人是你,我想要相守一生的是你,我會讓餘生告訴你,我在意的隻是我眼前的你。”
湮玥掩下心底的苦澀,輕笑:他愛的終究隻是舜華,而她不過是舜華的替代品!
瑾淵並不知道湮玥在想什麽,湮玥也不想再為情愛之事分神,收好同心結之後,就開始說自己的計劃。
兩人聊到很晚,過了子時才休息,瑾淵終究沒有去廂房休息,而是睡在了窗邊短小的塌上。
翌日,瑾淵剛去上早朝,夢璃就來了寢殿,見湮玥半眯著眼睛,半點沒有起身的意思,忍不住焦急的說道:“姑娘,皇宮門口圍滿了百姓,比當初謠傳你是‘妖妃’之時,多了好幾倍,個個都揚言要讓皇上廢了你這個禍亂朝綱的‘妖妃’。”
湮玥側身躺在床榻上,單手支著下巴,睡眼朦朧的笑著道:“妖妃?看來那些人還真是對這個詞情有獨鍾,左右都離不開這兩個字。”
聽著湮玥漫不經心的話語,夢璃有些氣餒,還以為她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連忙解釋道:“姑娘,此次聲討你的人,不僅僅是皇城的百姓,不少外地的學子聽到你的事跡之後,紛紛湧來皇城,連命上書皇上,讓他將你遣送回北逍,或者殺了你,滅滅北逍的囂張氣焰。事態已經嚴重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你知道嗎?”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湮玥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個“哦”。
這世間最惹不得的一種人,便是學子。
他們有滿腔的熱血,不畏強權,好像是為了聲張正義而生,可是卻總無法避免成為有心人手裏的利劍,不辨忠奸。
隻要是他們認定的壞人,他們就能用手中的筆,殺人於無形。
即便事後發現自己錯了,也能心存愧疚的獨善其身,因為學子是一個國家的支柱,沒人能真的拿他們怎麽樣,最多就是一篇悔過書了事。
湮玥倒是沒想到關於自己的那些流言會驚動學子,雖然一臉的無所謂,但心裏還是有些震驚的。
看來她這次會釣出一條大魚,能讓廣大學子集結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太傅?禦史大夫?
不論是誰,她都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別說那些流言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她湮玥也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那些想要蓄意傷害她的人,碾入塵埃裏。
這麽想著,她便起床更衣,選了件最華美的衣服穿上,還刻意化了濃妝,將慧嫻公主原有的狐媚之氣,襯得更加入木三分,當真是舉手投足間魅惑天成,是難得的人間尤物。
夢璃不知道湮玥要幹什麽,見她如此盛裝,麵露堪憂。
現在謠傳最凶的,就是她妖媚惑主,禍亂朝綱,比話本裏的妲己更甚幾分,如果她以此妝容出現,會讓流言越發不利。
湮玥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就是要讓那些迂腐的學子知道,以貌取人大錯特錯。
長得好看就是禍國妖姬?真是可笑!
除去她敵國公主的身份之外,她還真想不出她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南褚的事。
子隱帶著傷勢略好的玄空出現時,被眼前的“美人”驚豔到了,他知道慧嫻公主很美,不然也不會是北逍國的第一美人,可眼前的人見她的美發揮到了極致。
湮玥不喜濃妝,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著妝容,將豔麗的麵容生生的壓下去了幾分,除非她刻意,不然頂多讓人驚豔,不會看她看到失神。
但是此刻,她隻是靜靜的站著,未笑未語,卻能輕易的鎖住他人的目光,讓人失了心神。
湮玥自然知道此刻的她,美得窒息,但是讓子隱和玄空紛紛失神,是她沒有料到的。
這兩個人都是冷靜自持的人,可以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更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能看她看到失神,足以證明她的妝容有多成功。
蓮步輕移,笑顏如花,紅唇輕啟,“我,好看麽?”
湮玥調笑的話語,讓子隱和玄空雙雙回神,想起自己剛才的失態,均尷尬的別開了頭,並未回答她的話。
過了片刻,子隱撫平內心的悸動,輕咳一聲,“玄空有事找你談。”
被點了名的玄空,不自覺的看向湮玥,剛想要說話,就被她笑盈盈的眼神給逼退了,讓他有了種思緒無所遁形的錯覺。
她竟然都能輕易的牽動他的心,是因為自己覺得她就是舜華嗎?
湮玥為自己準備了一場好戲,自然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玄空,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能走了,那就離開吧,我的曇華宮不歡迎你。”
玄空心裏剛泛起的點點漣漪,因湮玥的話瞬間歸於平靜,宛如死水。
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毫無血色,看著讓人於心不忍。
湮玥對玄空沒有絲毫的虧欠,現在說起來也不過是陌生人,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話傷到了玄空,她也毫無反應。
應該說她猜到了玄空想留下來,而且想要留在她身邊,所以她一開口就堵死了這條路。
她為舜華報仇的目的太明顯了,玄空不可能毫無所覺,不管他把她當成是舜華也好,還是為舜華報仇的人也罷,他都會想要留在她的身邊,幫舜華報仇。
可她卻不想再讓玄空留在皇宮虛度光陰了,既然他無心為朝廷效力,那他就該姿態瀟灑,仗劍天涯。
玄空一瞬不瞬的盯著湮玥,她眼裏的古井無波,讓他的繁複心緒也跟著平複下來,不容置疑的說道:“我要留在你身邊,幫舜華報仇。”
湮玥譏諷的看了玄空一眼,剛想要說話,就被玄空搶了先。
冷冷的語氣帶著絕對的強勢,“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的人都攔不住我,除非他們現在趁我重傷,殺了我!”
湮玥知道激將無用,笑著問:“為何?你們早已陌路,何必堅持。”
玄空的手兀自收緊,因湮玥的話再次思緒翻湧,他淒涼一笑,“早已陌路嗎,為何我從未如此覺得?我有的隻是身不由己,舜華可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