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張燕與陳宮
朝廷一方。
張遼據虎牢，黃忠、紀靈據宛城，賈詡、徐榮據魯陽，太史慈據懷城，徐晃據安邑。
胡車兒、華雄率領六萬羌胡漢騎兵，到達了洛陽城外。
陳宮、吳匡領兵一萬五千人，守黃河。
橫江將軍眭固率領水軍一萬，守備黃河。
司隸校尉長史李儒、城門校尉王石、期門中郎將劉辟、羽林中郎將共都、虎賁中郎將李肅，在戲誌才的統籌之下，坐鎮洛陽。
招募兵馬，調集物資。
大臣大將，分方麵憂。
南北戰爭情報，經由快馬，先從四方到洛陽匯聚，然後分給各方。
黃河南岸，邙山以北。 陳宮、吳匡的一萬五千精兵，安營紮寨在此，軍帳擺列的極為整齊。
“漢”字旌旗，掛在中軍大帳的前方，迎著河風而飛舞。
從河東、河內郡到來的消息，都是先到達陳宮手中，才會轉送去洛陽。
大帳內。
陳宮坐在帥座上，與坐在側座上的吳匡談話，二人有說有笑，心情不錯。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不久後，吳匡的親兵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遞給了陳宮。
“報大人。這是徐將軍的信。”
“嗯。”陳宮打開了信封，從中取出了書信觀看。吳匡的眼神往陳宮手中的書信瞄了幾下。
陳宮看完之後，把信塞回了信封，遞給了吳匡親兵說道：“馬上派人送去洛陽。”
“諾。”親兵應諾了一聲，立刻轉身下去了。
吳匡好奇心更起，問道：“陳中丞，河東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陳宮捏了捏自己的胡須，沉吟了一下，才抬頭對吳匡說道：“在袁紹、曹操的合力之下，張燕果然撐不住。他率領五千精卒，數萬百姓南下去見徐晃，徐晃沒有迎接張燕入安邑城，而是安排張燕在平陸。”
吳匡點了點頭，說道：“徐將軍謹慎。張燕新來投奔，或許有變。確實不應該迎接張燕進入安邑。隻是讓張燕守備平陸，恐怕力量不足啊。袁紹、曹操兵馬不計其數，隨便就能分出十萬人，進攻平陸，到時候張燕恐怕死路一條。”
“不如讓張燕渡過黃河，來南岸。”
“吳將軍說的是。人心難測啊。黑山賊是個山賊。”陳宮點了點頭，又沉吟了一下之後，他才說道：“隻是平陸也是重要大城。如果我們能夠渡河，與張燕合力，就能守住平陸，等大司馬回來，渡河也會更容易。”
吳匡有些費解，你說的話，自相矛盾啊。張燕難以完全信任，又要與張燕合作守住平陸。
但是吳匡又承認，如果從軍事角度上來說，能守住平陸，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甚至說至關重要。
相比於安邑、懷縣城，平陸就在黃河邊上。
陳宮想了一下之後，招呼了一名在帳外聽候調遣的小吏走了進來，吩咐道：“陳飛。你馬上渡河去見張燕。告訴張燕，我打算率領一萬五千精兵渡河去守平陸，隻是心中猶疑。他是沙場宿將，天下知名。我要詢問他的意見。”
陳飛與吳匡都是愕然。
這要不要守備平陸，是陳宮的事情，是朝廷的事情，怎麽還要問張燕的意見?
“諾。”陳飛沒有敢問出來，直接應諾了一聲，轉身出了大帳，帶上一隊護衛，便渡河去了。
“陳中丞，這是有什麽意義嗎？”吳匡沒有忍住，張口問道。
“嗬嗬。”陳宮捏起了胡須，衝著吳匡微微一笑，卻沒有作答。
吳匡十分無奈，這些謀臣，就是愛賣關子。
……
北方。
張燕率部打算投奔徐晃，卻不得其門而入，隻得往南方平陸而去。不過徐晃很厚道，給了張燕一部分物資，這大大解決了張燕的燃眉之急，他們走的太匆忙，沒帶多少糧食。
“張”字旌旗下，張燕手持一杆大槍，王當與孫輕二將策馬走在他的左右。
“大帥。徐晃並不信任我們。而平陸雖然重要，也有物資，但以我們五千精卒，數萬百姓，恐怕守不住啊。”
孫輕轉過頭，一臉無奈對張燕道。
張燕長歎了一聲，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我們是賊。朝廷怎麽肯輕易信任我們？”
“哎。”孫輕也歎了一口氣。
真是敗了軍的人，草寇都不如。人見人嫌。
張燕很快又是精神一振，左右看了一眼二將，說道：“張大司馬用人不拘一格。我張燕又是一腔真心來投奔，張大司馬必定不會拋棄我的。朝廷可能會接納我們南渡黃河。”
“如果能渡過黃河就好了。”孫輕、王當的精神也齊齊一振。現在戰爭大起，袁紹、曹操兵馬不計其數。
哪怕是安邑、懷城也都未必安穩，南渡黃河，才是真的安全。
就在這時，前方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張燕三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這不是他們的探馬。這裏是朝廷的心腹之地，他們沒有派遣探馬，探聽四方動靜。
到底是誰來了呢？
“可能是朝廷的人。”張燕精神一振。
“大軍停下。”隨即，張燕將大槍交給了一名親兵，讓隊伍停下，又命親兵搬來了凳子坐下。
不久後，陳飛率領一隊護衛來到了張燕的麵前。他的騎術不太好，下馬有點費勁。
來到了張燕麵前之後，陳飛先對張燕拱手一禮，然後明知故問道：“可是張將軍？”
“正是我。不知足下是？”張燕很客氣道。
“我乃陳中丞麾下聽命的小吏，姓名不值一提。這一次隻是來傳話的。”陳飛先說了一句，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對張燕拱手道：“將軍久經沙場，乃是宿將。我們陳中丞想要率領一萬五千精兵渡河北上，守備平陸。隻是心懷猶疑。特命我來，詢問將軍意見。”
張燕眸中精芒一閃而逝，然後很客氣的對陳飛點了點頭，“容我想想。足下想來是累了，可先下去休息。來人。為這位先生準備酒菜。”
“多謝將軍。”陳飛拜謝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大帥。這位陳中丞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竟然要問你的意見，他應該懷疑你才對啊。”
孫輕忍不住問道。
王當也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情有點古怪。而以陳中丞的身份地位，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張燕卻是明白了，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陳中丞在試探我啊。”
“大帥。這是什麽意思？”孫輕、王當對視了一眼，更是疑惑，孫輕抱拳問道。
“他懷疑我。但想跟我一起守平陸。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麽做？”張燕問道。
“當然是……”孫輕脫口而出，然後麵色大變。
“沒錯了。這位陳中丞厲害啊。他想要扣押我們以及我們麾下精兵的家眷渡河，而與我們一起守備平陸。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可能背叛朝廷了。但是他不能明說。所以派人來問我，我的意見。我如果猶疑，就是對朝廷不忠，就是不值得信任，他也就不會與我一起守平陸了。”
張燕輕歎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佩服之色。果然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能。陳宮能官拜禦史中丞，為【宰相】，行事著實是有章法。
“那我們怎麽辦？”孫輕臉上露出了猶疑之色，抬頭對張燕道。
把家眷交給了朝廷，真是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為什麽不呢？我們也希望獲得朝廷的信任不是嗎？我之前說過，現在是天下歸屬的關鍵時刻。我既然來投奔張大司馬，那就堅信，這天會姓張。”張燕豁然站起，臉上露出了堅毅之色。
張燕在此地修整了一下，待陳飛酒足飯飽之後，便把自己的回答告訴了陳飛，讓其回去稟報陳宮。
隨即，張燕翻身上馬，再一次南下平陸。在到達平陸之後，張燕立刻組織了人手，把自己、孫輕、王當的家眷，以及精兵的家眷，送去了黃河南方。
橫江將軍眭固，負責渡船。
次日一早。
陳宮便率領了吳匡等一萬五千精兵，以及大批的糧食、輜重、武器，渡過黃河，沿河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到達了平陸城。
此刻，張燕已經據有平陸城。城池上插著“漢”字旌旗，張燕打開了南城門，親自出城迎接陳宮。
“末將見過中丞大人。”張燕對著策馬而來的陳宮，深深的彎下腰，禮節很足，態度謙卑。
“張將軍不必多禮。” 陳宮臉上布滿了笑容，翻身下馬，親自扶起了張燕。細細打量了一番張燕之後，陳宮又對著張燕旁邊的孫輕、王當二將道：“這二位想來就是張將軍的左膀右臂，孫、王二位將軍了吧？”
“大人明鑒，正是。”張燕點了點頭。
“見過中丞大人。”孫輕、王當二將，連忙又是一拜。
陳宮與張燕寒暄了一陣之後，握住了張燕的手，誠懇說道：“將軍有五千精卒，我有一萬五千精兵，物資無數。套用大司馬的一句話，有將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平陸固若金湯。”
張燕卻沒有感動。
你小子是扣押了我的家眷，才信任我的好不好。
當然，張燕也還是虛以為蛇了一番，表示了自己的感動。二人在城門前談話十分愉快，不久後，精兵、輜重盡數入城。
朝廷的布置，向北推進了一步。
安邑、懷城、平陸三座城池，都有二萬精兵把守。
城池方位，呈倒“品”字形。由陳宮統籌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