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危亡之秋
龐德的話，獲得了眾文武們的一致讚同。
國有興亡。
雖然馬騰、韓遂手中，還有十餘萬兵馬。北方就是韓遂經營了多年的老巢，金城。
但是現在二人的勢力、聲望，已經衰弱到了極致。破敗隻是旦夕之間罷了。
事到如今，漢軍已經是勝券在握。也沒有必要著急，越著急，就越容易忙中出錯。
龐德當日在下渭城指揮，將人馬全部渡河，到達北岸。次日一早。龐德留下了麴義領兵萬人據守下渭，而身率大軍，穩步開拔前往金城。
一路上，他大肆派遣探子探聽動靜，防止被馬騰、韓遂打了埋伏，穩步向北，虎步關右。
……
北方，金城。
在張繡崛起之前，這座城池內的人心，就像是洛陽百姓對張繡一樣。
城中幾乎沒有人認為，韓遂會敗亡。哪一天會有人，真的兵臨城下，攻打金城。
韓遂、馬騰各有威望，鎮壓一方，乃是【涼州梟雄】。
甚至有百姓認為，他們可能會入主漢庭，取而代之。但是如今，卻竟然是日薄西山。
韓遂、馬騰雖然順利的從下渭撤兵，沒有導致大敗。但是撤兵之後，卻也是問題頻發。
先是韓遂麾下小將袁山、陳望各自率領部下千餘人，離開了大隊人馬，南下去了。
估計是投奔龐德了。
在回到金城之後，也有士卒不斷的翻越城牆逃亡。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金城會有一次可怕的戰鬥，而且韓遂、馬騰的勝算已經不高了。
雖然涼州人驍勇善戰，但是很少有士卒，會參加一次基本上會失敗的戰鬥。
馬騰、韓遂並非張繡，沒有這樣的能力。
這日上午，天空也不作美，烏雲蓋日，天地間一片黯淡。
金城城池雄俊，乃是涼州數一數二的大城，但也露出了頹廢。
城內兵馬縱橫，數不勝數。但是士卒們的臉上，卻多是惶恐不安，士氣一瀉千裏。
城池三座城門關閉，唯有城西門打開。馬騰帶著少許親兵，按劍立在城門下方，眺望西方。
馬騰到底也是久經風浪，有了緩衝之後，也緩過氣來了。隻是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不久後，楊阜、馬超的大軍出現在了地平線上。然後楊阜、馬超等數十騎先離開了大軍，策馬到達了馬騰麵前。
“父親。”馬超見到馬騰的時候，一臉羞愧，翻身下馬，低著頭喊了一句。
楊阜也翻身下馬，雙手合十對馬騰深深鞠躬，慚愧道：“前方軍敗，楊阜之過也，還請大帥責罰。”
馬騰看了一眼楊阜，並未怪罪。自從他招募了楊阜之後，這位先生一直為他盡力謀劃。
他冀城戰敗，敗走金城。這位先生也是率領宗族家眷跟隨，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馬騰扶起了楊阜，寬厚而誠懇道：“義山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張繡。天下名將也，世上沒有人能夠拍著胸脯說，能穩贏張繡。”
隨即，馬騰又誠懇說道：“義山你們也應該累了，但是現在危亡在即。還請你隨我一起前往城中，與韓大帥一起商議如何守城。”
“諾。”楊阜一臉的感激應諾道。
相比於韓遂的猜疑，馬騰真的寬厚。他殫精竭慮為馬騰謀劃，真是不後悔的。
隨即，馬騰也同樣對自己優秀的長子安撫了一番。並讓馬超率領城外敗軍，進入城中早就準備好的空地上安營紮寨。
而他與楊阜一起率領數十騎兵，進入了城中韓遂的府邸，一處房間內坐下。
如今韓遂這邊，也是智窮了。沒有一個可靠的，可以商議的謀士。能坐在一起商量的，也就是他們三人了。
雙方見過之後，韓遂直接抬頭問楊阜道：“楊長史。你與大郎帶回來了多少人馬？”
“不足三萬。”楊阜輕輕歎息，搖頭道。馬超與趙雲大戰，折損許多人馬。一路上向東敗走，士卒多有逃亡。
韓遂、馬騰都是沉默了下來。
羌漢十五萬重兵，在羌中設下埋伏。打算全殲漢軍三萬精銳，誅殺漢庭大將趙雲、胡車兒。
沒想到的是，他們不僅失敗了，回來的大軍，就剩下了三萬。
“哎。”韓遂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兄。我們高估了自己。”
“恨少啊。”馬騰也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楊阜的兵馬損失這麽多，他們的士卒，也是頗多逃亡。而且士卒的數量，還在可持續減少之中。
他們城中的兵馬，最多也就十二萬了。
而張繡的兵馬，肯定是多了。
現在問題來了，他們要怎麽以一座雄城，加上人心浮動的十二萬大軍，抗衡張繡呢？
馬騰在冀城之戰，情況要比現在好上太多，但也是敗了。
“義山，你給出個主意。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馬騰歎了一口氣，抬頭問楊阜道。
楊阜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馬騰、韓遂，誠懇說道：“現在以戰爭本身而言，我們已經無力回天了。”
猶豫了一下，楊阜沒有說【投降張繡】，或是【準備逃亡】的話。他繼續說道：“目前。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張繡兵臨城下之前，整編、精選，賞賜士卒。我們盡量的死守，等待或許可能出現的變故。”
說到這裏，楊阜苦笑了一聲，道：“張繡畢竟是與天下人為敵，關東群雄也都是強盛起來了。沒準他們會聯合攻打張繡呢？”
馬騰、韓遂也是苦笑了起來。
他們現在是坐以待斃，但也不是完全坐以待斃。而是有希望的坐以待斃。
那機會渺茫，十分不可靠的希望。
事實證明，三個臭皮匠是不可能頂的上一個諸葛亮的。再說了。恐怕以目前的情況，哪怕是以諸葛亮幫助他們，他們也是無力回天的。
不久後三人分開。楊阜與馬騰一起到達了馬騰在城中的臨時府邸，書房內。坐下之後，楊阜對馬騰又是一番說辭。
他抬起頭誠懇對馬騰說道：“大帥。韓遂多疑，我不敢說。但是對您，我卻是能剖腹見心。”
“金城多半守不住。事敗之後，是逃亡，還是向張繡請降。您應該早做決斷。”
馬騰一下子心亂如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