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完美優質男

  車子停在樓下，司機早早等在車門前。


  回去的路上，伊一用阿嵐的手機給報社那邊打電話請假。


  電話響了半天主編慧姐才接聽。報社最近比較忙，這個時候請假，伊一很過意不去。


  “慧姐，”靠著窗，她讓自己落寂的聲音保持平常。


  “伊一？”那頭頓了一下，“怎麽是你？”慧姐奇怪接聽的陌生號碼卻是她。


  “手機在家忘帶了。慧姐，不好意思，我得向你請假。”伊一簡短地說。


  慧姐在那頭笑：“你怎麽巴巴地打個電話過來？做媽媽了就好好地在家休息，別老顧著工作的事。”


  伊一有點懵：“慧姐你……知道？”


  “上班的路上知道的。你那位親自打電話過來給你請假，可把我嚇了一跳。你現在在醫院檢查對嗎？我跟你說，懷了孩子要注意的事很多，你安心養胎，工作的事不急，你有一周的假。”


  突然的信息接收給伊一帶來衝擊，她整個神經顯得有點混亂。


  阿宸給她請的假？

  “……噢、謝謝。慧姐，我一切都挺好的，不需要這麽長的假。”


  阿宸給她請假。為什麽？

  “我說需要就需要。你可別跟我這個過來人討論這個問題，安心在家休息吧。”慧姐說著沉默了片刻，“伊一，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出了些什麽問題。你這段時間都不怎麽開心……是我多心了，是嗎？”


  伊一頓時覺得如鯁在喉。慧姐一直對她照顧有加，連這都注意到了。


  她望著窗外一片一片的高樓建築從眼前閃過，慢慢露出淡淡的笑容：“嗯，我們挺好的。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是懷了孩子的緣故吧，聽說孕婦的情緒總是多變一點的。”


  我們永遠都習慣對真正關心我們的人說一些美好的謊言，習慣不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傷痛，因為知道他們懂得，所以害怕他們心疼。


  “那就好。做一個媽媽不容易，你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我想我可以為你解答一些這方麵的疑問。”


  “我會的，謝謝。”


  掛了電話，伊一默默地盯著熄黑的屏幕良久，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阿宸為什麽會給她請假？他明明……


  伊一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心也亂糟糟的。


  回到司家，隻有她一個人。司夫人早上隻是在去公司之前順便到醫院一趟，司宸也許在公司，也許不在，不管在哪裏，隻是她都不知道而已。


  伊一慢慢走上樓，回臥室。同一色係的田園風家居裝飾，全是由她挑選的。


  司宸寵她的時候，偌大的司家，她喜歡怎麽布置都行，她可以做主任何事。哪怕有些地方不合司宸品味，這個男人充其量也隻是挑挑眉，用那種“簡直糟糕透頂但我勉為其難接受算了”的眼神對著她笑，然後由著她鬧騰去。


  有時候，伊一也會深感自己的品味受到嚴重的懷疑，於是悶悶地回頭問真有那麽糟糕，司宸撐著半個下顎思考片刻，回答說其實也不是那麽糟糕。於是伊一更鬱悶了。


  伊一一向覺得和司宸這樣的男人沒道理可講，他就爛人一個。於是思來想去又覺得自己真逗，她好歹也算半個搞文學創作的，和一個爛人討論自己的品味，簡直沒腦子。


  於是她扭頭不理會這爛人，邊慢吞吞嘟嚷：“才不要跟你這種爛人討論我的品味……”，身後的司宸卻慢悠悠地回敬她：“真是傻女孩。你嫁了我這麽個爛人，不就正表明自己的品味差勁透了嗎？”說著一把將她抱回來放腿上坐著，用圓潤的指腹輕輕按在她唇上來回摩挲，輕腔慢調：“一一說，我還是爛人嗎？嗯？”


  伊一總咬住下唇笑，直到被司宸鬧得沒法，柔軟的身體便往他懷抱裏鑽，反枕在他肩頭，從下方仰起臉蛋，笑著，認真地說：“你是爛人。”


  司宸低頭，帶笑的眼眸貼近她眼底，不慌不張不緊不慢在她唇上輕輕咬：“這麽說一一承認自己的品味差？”


  伊一睜著水汪汪的瞳眸，笑得像一個二八年華的傻女孩：“不是不是——”，司宸早將她翻轉過來，瑣瑣碎碎的吻落在她臉上，一寸一寸往下移動，溫柔而脹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身上：“乖，你老公我是完美的優質男人一個，一一的品味是絕對非凡的，記住了，嗯——”


  悅耳的鈴聲非要拉她回來麵對現實，伊一飄遠的思緒被打斷。她習慣性地撩了撩頰邊的發絲，從昨天下班回來就扔在大床上而沒擺回櫃裏去的手提包翻出手機。


  電話是夏蘇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