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倫常
宋景然接手了陶太太的治療，他就能全心全意地給醫治，不會受別的幹擾。
隻是陶太太的病有些棘手，他需要好好整理下思路。
“師父，您還沒睡？”琳琅見宋景然屋子裏還有光亮便走了進來。
“現在什麽時候呢？”
“都快到子時了。”琳琅有些擔憂，她師父最近都睡得很晚，卻又起得太早，擔心長此以往他會熬不住。
“一晃眼都這個時候了。”宋景然說著將書闔上，他打了個嗬欠。
師父從陶家回來後一句關於陶家的話都沒有說，陶家會不會為難他，那陶太太的病會不會很難？琳琅站在那裏沒有吱聲。
宋景然將書放好，他走了過去自然而然地將琳琅摟了過來，讓她靠在懷裏。宋景然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是不是他們給你難堪呢？”
“沒有。琳琅請相信我。”
“嗯！”琳琅簡短有力地給了回應。
不管有再大的困難，他們都能一起麵對，這一點他從未改變。
宋景然低了頭，噙住了她顫抖的嘴唇，輕輕印下一吻。琳琅熱情地回應了他，她閉著眼睛很仔細地回應著。
白馬的夏天比京城還要炎熱，這是他們在外麵過的第一個酷暑。琳琅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她有些受不住，到了最炎熱那幾天她茶飯不思，精神很不濟。
厚善堂也準備了不少消暑的湯藥，供所需的人服用，而且不收一文錢。
八月初的時候，冷縣令下了帖子請了宋景然和琳琅去家裏做客。琳琅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前去。宋景然忙完了醫館的事就過去了。
冷縣令熱情地招待了宋景然。
“前麵幾次請宋大夫過來坐，宋大夫總是來去匆匆，今天可得多待一陣子，要吃我們家的飯才行。給你說，我們家的廚子做的飯菜比迎春樓的還好，是我專門花了大價錢從外麵請來的。”
宋景然笑著點頭說：“那我今天有口福了。”他心裏在琢磨著一件事。
冷縣令熱情地給宋景然介紹一些白馬的風土人情，說著哪裏好玩有趣的事。
兩人年紀相當，冷縣令談吐風趣，宋景然對此人倒是很推崇。
冷縣令說了一大堆，後來回到了一個話題上來：“宋大夫，你現在可是我們白馬的名人啊，你們厚善堂的招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城內男女老幼都知道我們這裏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宋太醫。你們醫館的生意十分火爆吧？”
“還行。”
“他們都誇你醫術好，醫德高，遠不是其他幾家醫館能比的。宋景然，你現在也是白馬鼎鼎有名的人了，現在打聽你的可不少。知道你年紀有些大了還沒成親，有人啊比你自己都還著急。這不正好有一個人求到我跟前來，知道我們略有交情，要我從中保媒拉纖。城西那個易老爺家你知道吧？他們家可是書香世家，易老爺養了三個女兒，那可是我們白馬城的三朵金花。易家的女兒個個都不錯，最小的那個更是長得漂亮動人，現在他們家有意要撮合你和他們家，想要把那三女兒說與你。宋景然，這可是十分不錯的親事，你覺得怎樣？要是你沒意見這個媒我就保了，回頭也不要你的謝媒錢，等到大喜的日子去請我喝杯喜酒就夠了。”
前幾次來冷家宋景然一直在尋機會，眼下倒是個很好機會，要是不說的話就晚了。宋景然起身來，朝冷縣令作揖道：“冷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
“你別這樣客氣，倒顯得十分生疏。有什麽事就直說，我也是個痛快的人。”冷縣令又將他給按回了椅子上。
“小的有個不情之請，我和琳琅已經訂了婚期，就在九月初十，道長說是個極好的日子，如今萬事俱備，隻求一個主婚人，所以小的懇請冷大人替我們主婚。小的和琳琅都不勝感激。”
冷縣令愣了一下才問：“你已經有成親的人選呢？”
“是！”
冷縣令一聽倒還歡喜，忙道：“這是件大喜事啊。要我主婚，沒問題，我這個人愛管閑事交給我吧。”
宋景然見冷縣令答應了，他無比歡喜又接連給冷縣令作揖道謝。
冷縣令哈哈笑了幾聲，以茶代酒向宋景然道賀，接著又問了一聲：“不知是哪家姑娘有這樣好的福氣。”
宋景然答道：“是我那徒弟。”
一時間冷縣令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話：“你說的哪家姑娘？”
“我那徒弟，也是我恩人的女兒，她姓賀，小字琳琅。”
冷縣令原本笑容滿麵，卻見瞬間凝滯了，他眉頭一擰，拍著桌子道：“不行，絕對不行。”
“冷大人，您之前還答應好了的。”
“那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娶自家徒弟，我不會出麵主婚的，這樣有違倫常，丟人現眼的事我怎麽可能答應。你還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連自己的徒弟也下得了手。虧得之前我家太太還那麽喜歡你那徒弟，想要認做幹女兒，如今什麽也別提了，你也別來我們家，仔細汙了我們家的門檻。”
冷縣令的態度是在宋景然的預料之中，他起身來默默地作揖，然後便告退了。
等到宋景然走後，冷縣令破口大罵：“不知禮義廉恥的東西，還真是胡來。他們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臉。”
回家後，琳琅見他一語不發就已經猜到了答案。她安慰宋景然道：“不要主婚人也沒關係，到時候我們拜了堂就算成了親了。”
“那麽婚書呢？婚書上的主婚人該怎麽填？”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你過一輩子。”琳琅說著便往宋景然身上靠去。
琳琅這樣說，但宋景然還是覺得太委屈了琳琅。
沒兩天，大半個白馬城的人都在傳這師徒倆不幹不淨，各種汙言穢語都有。宋景然倒能泰然處之，就是擔心琳琅聲譽受損。他心疼不已。
琳琅反而還來安慰他：“師父，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由得他們說去吧。他們是閑出病來了。”
“琳琅，要不我們還是離開白馬吧，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哪怕是深山裏，一輩子隱居也沒關係。”
琳琅搖搖頭，她不能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