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產業
她想要和師父正常地相處,就像之前那樣。她再次將心裏的那些異樣的情緒全部掩藏起來,隻是把宋景然當做她的長輩一般敬重著。
九月初三是她的生日,宋景然給她送了一盒自己做的藥膏。
藥膏裝在貝殼盒子裏,翠綠色的藥膏有著淡淡的蘭花氣息,師父說這藥膏對皮膚好。她小心翼翼地塗抹了些在手背上,果然滋潤無比,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她給這盒藥膏取了個名字,叫過“玉容”,用了一次後她就仔細收了起來,尋常不會拿出來用。
重陽節那天她本來想和宋景然一道去登山然後去廟裏上香,宋景然前一天答應得好好的,可到了初九的時候卻被他的朋友給叫出去了,至夜才歸。
計劃落空,她雖然失望,但也沒任何的抱怨。
醫館進展得也很順利,琳琅第四次過來看的時候,見藥櫃已經定做好。屋子也收拾了出來,門窗都重新上了漆。
屋子一共兩間,寬敞明亮。一間用來做藥房,一間用來做診室。琳琅已經能想象得到開張後賓客盈門的情景了。
“幫工都請好了嗎?”
“差不多了,不過現在隻請了兩個,一個是幫忙跑腿的,一個是賬房。老爺全力醫治病人,其他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琳琅聽盧嘉這樣說,她點頭道:“是啊,師父他的醫術很好。要是把太醫院出來的牌子打出去,生意肯定會更好。”
“但老爺似乎並不想這樣,他的意思是要和過去徹底劃清界限。他在新交的那幾個朋友麵前也絕對不提太醫院的事。”
琳琅聽了這樣的話心裏卻有些不好受,師父在京城的時候名聲大噪,又是從四品的禦醫,還領著朝廷的俸祿,什麽都不用愁,隻用專心治病就成。可是蕭訥讓師父再無法專心治病的時候,師父隻能選擇離開。師父他是個純粹的人,也一直隻想做個純粹的大夫。
“他想要徹底和過去告別也挺好的,這樣才更像師父。”
鋪子是沒多大問題了,可是還得去采買藥材。需要哪些藥材宋景然列了單子,他叫上了朋友跑了好些地方,每進一種藥,他都是親自挑選。力求品質上等,哪怕是價錢貴一點也沒什麽關係。
宋景然在外麵買藥,琳琅就在家收拾這些藥,有些是生藥需要經過進一步的炮製。什麽蜜煉、醋製之類的,幾十斤藥要進行翻炒,接不是什麽容易的活。這段時間在院子裏架口大鐵鍋。琳琅一麵照顧著火,一麵揮著鐵鏟不住地翻動。一天下來,整個胳膊都抬不起來。
“明天你不用再炒了。”
“為什麽,不是還有很多沒有炮製麽?”
“明天我和盧嘉都在家,你也歇歇吧。那麽多的藥怎能讓你一個人來。”宋景然心疼,雖然他不好表現,但也隻能自己上陣將這些累活給攬過來。
經過炮製的藥材要是儲存辦法不當的話,那些藥到最後很可能變成一堆廢渣。如何儲存這是個大學問,宋景然也親自教琳琅各種藥材該采取何種方式。
“沒想到一個簡單的保存是極有學問的,各種講究。”琳琅佩服不已。
“那是,要是存儲不當的話損失那是不言而喻。”
忙碌了好些天藥材的事總算是全部整理好了,也請人看了鋪子開張的時間,選在了十月初六這一日,說是個黃道吉日。
決定醫館名字那天,琳琅曾提過了建議:“要不就取個最簡單直白的,就叫宋氏醫館吧?”
宋景然搖頭道:“難道就不能再講究一點?”
“要講究一點,那就得取什麽堂,什麽號之類的。像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醫館叫做延齡堂,還有叫鬆鶴齋的。這些好名字都被人用過了,我也實在想不出什麽好名字來。師父自己可有什麽想法?”
宋景然微笑著點頭,然後提了筆略一沉吟,接著便在大紅灑金底的紙上寫下了鬥大的三個字。
待他寫完後琳琅仔細看了回,卻見寫的是“厚善堂”三個大字。這三字用得是柳體,又不完全模仿前人的用筆,又帶著一番遒勁。她不免失笑道:“倒是我淺薄了,師父這個名字取得很好。”
“你要是覺得這三字好的話,回頭我讓人將這張紙拿去裱了框直接懸掛起來。”
“好啊,這樣的招牌也很漂亮。比去外麵請人定做儉省不少,也更好看。”
招牌用了差不多十來天功夫別人才送來,就等著開張那天正式掛上去。
到了十月初六這天天還未亮時,院子裏住著的三個人都早早起來了。盧嘉幫著燒火做飯,琳琅替宋景然打點衣裳。
在琳琅的建議下宋景然穿上了一套簇新的靛藍直裰,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師父夜裏睡得怎樣?”
“還行,昨晚我早早就睡下了。”
“真好啊,我昨晚想著今天要開張結果興奮了半夜,後麵睡得一點也不好。”
宋景然無奈地笑了:“你還真是禁不得一點事。要不你今天就不過去了。”
“那怎麽行,今天客人肯定不少,我們鋪子上的人本來就不多,您肯定會很忙的,我不去幫忙怎麽行。師父別想著將我一個人撇在家裏。”
宋景然拿她沒有辦法。
一宿沒有睡好,又得一大早就起來。琳琅隻得強打著精神,可是她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幸而後麵有隻大手及時扶住了她。
琳琅當時麵紅心跳,頭也不敢回,她匆匆跑開了。
吃了早飯,三人一道去了新開的鋪子上。琳琅拿著笤帚將兩間屋子再次清掃了一遍,又抹了桌椅板凳,裏外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等著吉時到來的時候放鞭炮,掛招牌就算正式開張了。不過在琳琅做完清潔沒多久的時候,有兩人來了。
來的兩個人倒是一對青年,看上去都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琳琅猜測是兩兄弟。她上前招呼道:“二位是來看病的還是來抓藥的?”
個子稍高的那一個笑道:“我們不看病,是來送財神的。宋大夫怎麽不在?”
琳琅這才知道是師父在白馬交的朋友,說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這些朋友們。琳琅熱情道:“師父在隔壁屋。”
兩人便去了隔壁屋子,琳琅笑了笑。緊接著他們請的賬房和跑堂的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