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信任
目前她做的是照顧人的活，但琳琅也無怨無悔，比起糟糕的前世，這一次她覺得靠自己的雙手去幫助別人，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
蕭訥脾氣不好，不好伺候，琳琅倒也不懼怕他，每天過去給他把脈，按照師父留給她的方子給蕭訥準備恢複的藥膳。
琳琅端了準備好了藥膳要去寢殿，外麵守著的玉徽趕緊替琳琅揭了簾子，琳琅進到屋內，卻見柳如海柳先生也在此，兩人正在對弈。她端著藥膳在一旁看了幾眼。
蕭訥見了她扭頭道：“琳琅也懂下棋吧？”
“略知一二。”
“那你今天就好好看看我是怎麽贏的。”蕭訥執黑子，卻見枰上白子大勢已去。
柳如海很快便認了輸，笑道：“我認輸，認輸。”
琳琅將藥膳奉上，蕭訥看了一眼，他皺眉說：“給我換了別的飯菜來，我與柳先生一道用飯。”
琳琅忙道：“可是這碗藥膳粥，是我師父專門替殿下調製的方子，我又守著讓人給做的，對殿下有益。”
“尋常吃藥倒也罷了，好端端的一碗粥也添了古怪的味道，還有什麽意思。”
琳琅知道這個人脾氣又上來了，她便向一旁的柳如海發出了求救的信號，柳如海倒也領會，他從琳琅的手上將碗接了過去，然後和琳琅說：“賀姑娘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
琳琅如逢救星一般，她將碗遞過去了，然後退了出去。
綠綺和玉徽都在廊上立著等著傳喚，綠綺見了琳琅出來了忙迎上前來問道：“殿下可曾吃呢？”
“沒呢，殿下嫌棄藥味不好，幸而柳先生在跟前。不然我還不知怎樣。看來我們殿下有柳先生這樣的朋友還真是榮幸。”
綠綺拉了琳琅去茶房裏坐，同時也和琳琅說起了這位柳如海的來曆。
“柳先生曾經入宮做過皇子們的伴讀，自幼就和我們殿下認識。那柳家也是世宦大家，柳先生和我們殿下交好，是我們殿下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們殿下最信任的人。柳先生讀了很多書，頭腦很聰明，我們殿下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都會找他商量。”
聽著綠綺的話，琳琅不免想起了之前蕭訥和柳如海的對弈，蕭訥可是明顯優勢獲勝。
琳琅又道：“殿下脾氣不好，要是身邊有這麽一個朋友幫著開解一下會好很多，久病之人有心結的不少，但願殿下能早日打開他的心結。”
晚些時候宋景然過來了，還是冬青跑來告訴的琳琅：“小姐，宋太醫來了，正在給殿下把脈，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琳琅原本歪在榻上看書，一聽師父來了忙丟下了手中的書，穿了鞋就匆匆往外跑。
昨日師父沒現身，她也沒和他說上話，晚上連做夢也沒夢見。今天聽說師父來了，她倒像一隻出籠的鳥兒般那樣的雀躍。
她也不等宮女的傳喚，擅自就闖進了蕭訥的內室。
在她揭簾後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心中隨即就安定下來。她的唇角不住地往上揚。宋景然已經給蕭訥把完了脈，聽見了不小的動靜扭頭一看見是琳琅，他不免輕斥了一句：“殿下跟前怎麽這樣沒規矩？”
琳琅立馬十分恭順道：“驚擾殿下了。”
蕭訥揚眉：“你這個徒弟平時很老成，今天這樣的莽撞還是頭一回。看樣子早就盼著你這個師父了。”
宋景然又給蕭訥看了腿傷，又說：“殿下要想恢複得好，還是得下地來走動，躺得久了，腿上就更沒力氣了，對恢複很不利。”
琳琅說：“還是師父得多說說他，我平時說話也不管用。”
這話倒讓蕭訥笑了起來。見他笑，琳琅暗道這個人脾氣還真是古怪，幸而她不是蕭訥跟前的婢女，要不然不知要陪多少的小心。
宋景然又細細寬慰了蕭訥一番，臨走前，他去了琳琅住的抱廈。
宋景然剛進屋就從懷裏拿出個紙包來，桑皮紙包了好幾層，直到他取出了一個熟悉的紙匣。琳琅一眼認出那是五芳齋的東西。
“知道你愛吃這個，所以路過的時候買了些過來。”宋景然滿是溫柔，他將點心給了琳琅。
琳琅接過後，甜甜地笑道：“還是師父最疼我。”
琳琅的笑容讓宋景然心裏變得越發地柔軟，他伸手揉了揉琳琅的頭發，說道：“小姑娘，你在這裏還習慣嗎？”
“習慣，師父不用擔心。”琳琅隻是報喜不報憂，她不願意師父為她擔心，所以那些糟心事她一個字也不會說。因為師父平時已經夠忙了，哪能再給他增添麻煩。
“那就好，對了，過幾天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日。殿下的事我托給了毛太醫，你遇著什麽棘手的情況可以讓人去太醫院請他過來。”
“你要出遠門？”琳琅緊張的是這個。
“是的，我是代師父出去的。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具體什麽時間回來也說不準，興許十來天，興許一兩個月也未可知。總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殿下的身體得完全托付給你了，你要時刻留意他的情況。最好是將每日把脈得的結果記錄下來，我回來的時候會好好地看脈案。”
琳琅忙說：“師父吩咐的我一定會辦好。”
“你現在把脈基本上比較準了，我是信任你的。你在這裏好好的，希望等到過年之前我們又能一起團聚。”
“您要走那麽久？”琳琅明顯慌了。
宋景然微笑道：“大概不會那麽久的，你就這麽舍不得我啊？”
琳琅臉頰微熱，顯得有些扭捏起來：“當然舍不得啊。師父在外也要好生保重，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宋景然點頭答應說：“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師徒倆說些離別的話，琳琅心中添了些傷感，等到宋景然走的時候，她一路送了出來，宋景然上車前，她又拉著問：“師父走之前還會再來嗎？”
“當然會的，你放心。”他又拍了拍琳琅的肩膀這才與她道別了。
琳琅一個勁地朝他揮手，直到宋景然的馬車消失在夜裏，她也舍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