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古怪
慎親王蕭訥，不是個好相與的主。一會兒平易近人，一會兒又喜怒無常，琳琅都懷疑那個蕭訥是不是生了兩張麵孔。她第二次被蕭訥趕出了屋子，隻是這一次她無法轉頭就回宋家去，她就站在寢殿的階下候著。
屋子裏與她一道侍奉的宮女玉徽也出來了，玉徽安慰她道：“賀姑娘別心急，殿下就是這樣的性子，過了這一頭就好了。”
琳琅忙問：“他經常無端的發火嗎？”
“其實以前也不愛這樣，不過生病的時候脾氣差些，不好伺候吧。”玉徽也不敢怎麽說主子的不是。
師父說久病之人，除了身體上的病魔難除，還有一道心魔更加難除。這慎親王天生帶有宿疾，要想他心裏的病痊愈看來是難上加難。
寢殿的簾子被人揭起了，蓮舟在向她招手：“賀姑娘，快進來，殿下的病又發作了。”
琳琅心知不好，她不敢再猶豫，忙進屋去。
發了一通火的蕭訥半臥在床上，胸前起伏不定，嘴唇發紺，喘息不止。這樣的情況她以前也見過幾次了，這次倒也不慌張，忙和身邊人道：“將那個葫蘆瓶裏的藥取來。”
“殿下，您別心急，先勻好氣息，緩緩地，長長的呼氣，慢慢地吐氣，慢慢來。”琳琅一麵給蕭訥揉撫胸口，一麵教他如何調勻氣息。
等到藥丸到了，她忙取了一粒，與蕭訥吃了，過了片刻之後喘息才漸漸止住。
這麽一折騰，蕭訥倒安靜了許多，後來見他雙眼惺忪，蓮舟過來服侍他躺下。
看來今天想讓他下地走動是不可能了，今天暫且就這樣吧，隻好等到明天再好好勸阻。琳琅也不便在跟前打擾，便跟著退了出來。
蓮舟關切著琳琅：“賀姑娘，你身上沒什麽大礙吧？”
琳琅搖頭說：“沒有，殿下並沒有踢中我。”
“殿下自從墜馬後心情就不大好，還請賀姑娘多多擔待。”
“我知道的，多謝您關心。”琳琅施禮後依舊回抱廈去了。
冬青也聽說了寢殿的事她憂慮道：“這個殿下真可怕，他竟然踢小姐，小姐，我們不在這裏住了，還是回去吧。”
“回哪裏去？”
“自然是回宋家啊。”冬青心想她家小姐糊塗了不成？
琳琅說：“才來一天就走，我是那麽經不起折磨的人嗎？自從決定學醫後，我就想過可能會麵對各種各樣的病人。我也向師父保證過的，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你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琳琅說著便坐到窗下看書去了。
自她給蕭訥換了藥，她也沒有到寢殿去了，反正平時的日常飲食也不需要她負責。午後小睡了一會兒，她看見了枕頭邊放著的那把鑰匙。琳琅心道不如去王府的書房看看吧。
她找了個小丫頭問了路，便帶了冬青去書房了。說是書房，其實是一座藏書樓。琳琅看著那棟小樓，她不由得讚歎：“還真是壯觀啊。”
冬青開了門，琳琅走了進去，樓下的屋子掛著不少的字畫，那些字畫且都是出自名家手筆。二樓訂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書架，架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有絕版的古籍，也有手抄本。她隨手拿了一部大部頭看了一眼，卻是一部《說文解字》，她隻看了封麵就放下了，接著又往內走，到了一寬闊處，卻見當地有一個花梨木的大書案，書案上擺了一張琴，案上還有幾部琴譜。她隨手取了一部來看，上麵的字竟然一個也不認得，那樣的古怪，她竟然從來沒有見過一般。
除了這張古琴，牆上還掛了幾張，牆上掛的都用布蒙著。琳琅心道，看樣子這位慎親王應該是個操琴的高手。
她又穿過了幾排書架往裏麵走去，走不多遠又看見了一哥大書案，不過這個書案不似之前的那麽矮，而是一張黑漆描金的紫檀木棖桌。桌上的幾個大筆海裏密密麻麻地插著不少的筆，猶如小樹林一般。棖桌後麵是一個靠牆而貼的多寶閣。格子上放著不少的新奇玩意，有翡翠綠的玉石香爐，還有一艘金燦燦的自行船，上麵一排有一麵圓形的鏡子，琳琅伸手夠著了鏡子，她拿來照了照，裏麵的自己的倒影倒十分清晰。牆上還掛著一把寶劍，黑色的劍鞘上刻著幾個篆文。
琳琅心道那般病弱的慎親王能拿動這把寶劍？
王府的藏書樓存放著數以千計的書籍，經史子集，種類繁多。她也拿了兩部來打算帶回屋子仔細看，等看完了再來換別的。
晚飯是那個叫做珍珠的小丫鬟給琳琅送到抱廈來的。冬青替她布好了飯菜，琳琅讓她坐下來陪自己一塊兒吃，冬青倒也不推讓，還高興的與琳琅討論起王府的夥食來。
“別的不說，王府的吃穿用度樣樣都是上好的。”
琳琅沒有答她的話，她低頭默默吃了飯，飯後她還想去寢殿看看，可又怕擾了蕭訥休息。幸而後麵看見了綠綺。琳琅忙上前了。
“妹子要去殿下那裏？我勸你這會兒最好不要去打擾，殿下那裏有客人。”
琳琅一聽客人，忙說：“是宮裏來人了嗎？”
綠綺笑說：“是柳先生來了。”
琳琅自然不知道這柳先生是誰，便又問：“殿下晚上怎樣，胃口如何？還鬧脾氣嗎？”
綠綺笑著回答：“還好，妹子沒什麽事就回去早點休息吧。”
琳琅見那邊屋子裏有燈火，也就沒有再上前去。
搬來王府的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了。夜裏冬青陪床，她和琳琅道：“希望小姐早點完成這邊的事好回去。”
“你不是還說這裏的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麽？”
“那也不該我來享受啊。再好又怎樣，小姐在這裏受委屈，我心裏難受。”
琳琅聽說，她翻了身過去摟了摟冬青的肩膀，然後道：“我要是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也白活了。你也別小看我，等著看吧，將來我肯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才會罷休。”
冬青隻是覺得這話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