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騎馬
宋景然知道琳琅喜歡，他眉頭也沒皺一下，就將那盆“醉瓊芳”給買下來了，另外又給選了一盆形如蟹爪的墨菊。除了這兩盆菊花，宋景然見也有蘭花售賣。他拉著琳琅說：“你不是擅畫蘭花麽，正好這裏也有蘭花來，你喜歡哪一盆自己選。”
琳琅推讓道：“不必破費，我已經有兩盆菊花就足夠了。”
“沒事的，你師父買兩盆花的錢還是有的，你看中了什麽就自由挑選吧，本來帶你出來就是想給你買點什麽。你生日的時候我也忙沒有顧上。”
宋景然硬拉著琳琅，琳琅隻得選了一盆建蘭，一盆蕙蘭。
雖是菊花展，但也有不少別的花木賣，宋景然經過一家售賣花木的地方，他問道：“你們這裏有碧桃嗎？”
那人擺擺手。宋景然又去詢問了兩三處，最終在一家問得有碧桃。他喜道：“今天正好一並買了，趁著天氣還不算太冷栽種下去，說不定到明年春天就開花了。”
他記得，記得自己說過喜歡碧桃的事，那是她還小的時候在父母跟前撒的嬌，父母疼愛她，給她種了幾棵碧桃。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她有多少年沒有體會過呢？琳琅眼眶微潤。
“小姑娘，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快過來挑選！”宋景然朝她招手。
琳琅答應道：“來了。”
宋景然挑選了四棵碧桃樹，按賣家所說有紫紅的，有淡粉的，還有一棵白碧桃。
選好了的這些花木全部都搬到了馬車上放著。
宋景然又帶著琳琅仔細逛了一圈，一一給琳琅介紹那是什麽花，那是什麽草，什麽樹。
“師父果真才學淵博，什麽都認得。”
宋景然回答說：“過讚了，我也不認得的。不過我一個大夫，多認點這些植物也是正該。也是我比較忙，沒有什麽機會帶你來野外走走。不然也該教你認識一下沒有經過炮製的新鮮藥草長什麽樣，長在野外也該及時分辨出來才對。”
“嗯，我會努力記下它們的名字和形態的，爭取在野外也能認識。”琳琅立馬流露出一股好學的樣子來。
宋景然笑著摸摸琳琅的頭發，他說：“沒事，今天記不住也沒關係，反正說好今天是帶你出來玩的。”
出了菊花展，琳琅便以為要馬上回城了。哪知他們並沒有往被走，而是距離城郭越來越遠。
“我們還要去哪裏？”琳琅問道。
宋景然卻故作神秘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又行駛了很長一段路程，終於緩緩停下了。琳琅撩了簾子往外一瞧，卻見眼前是一處寬敞的平地，地上秋草連天，草葉兒已經泛黃了。
“下去吧。”宋景然說著。
琳琅倒也沒有遲疑，她跳下了馬車，緊接著宋景然也下來了。
此處地勢低窪，一直綿延至高山腳下。琳琅舉目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棵高大的樹木，樹梢上密密的紅葉，那樣炫目的顏色給有些孤寂的秋天增添了一抹明麗。
她的目光自然被紅葉吸引了去，於是便朝那棵大樹走去。等她到了樹下，她搖頭仰望，樹葉紅得像是滴血一般。
枯草、紅葉、遠處如黛一般的蒼山，眼前就是一幅畫。琳琅終於知道為什麽師父會帶她來此了，是想讓她看如此美麗的風景。
“這是槭樹對不對？”
“是的，你倒認得。你看這樹葉的顏色像不像朝霞？”
她自然認得槭樹，記得她病得快死的時候，她被羅家的人送到了一座廟裏靜養，說是靜養，其實已經是遺棄了。禪房前就有這麽一棵，不過比這一棵要小一些而已。那時候隻要一推開窗，這樣火紅的葉子就能映入眼簾。她死的時候樹葉正紅。
“說是朝霞，但我覺得更像是離人的血淚。”
宋景然怔住了，他不由得朝琳琅望去。她小小年紀，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為何發如此悲音？他想了想方說：“不該說這樣的喪氣話，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一世她還擁有大好的未來嗎？琳琅自己都沒把握。她扭頭看了宋景然一眼，卻見宋景然牽著馬匹。
“今天正好我有空，氣候也還不錯。不如我教你騎馬吧。”
“好的師父。”琳琅爽快地答應了。
早在很久之前師父就說過要教她騎馬，她還以為師父忘了，沒想到師父一直記得。
這匹馬還算高大，所以個子較小的賀琳琅上馬背都有些困難。宋景然教她該如何踩馬鐙。她上了腳，暗暗用力，直到後來感覺到宋景然在後麵托了她一下，她這才穩穩上去，坐好後，琳琅的臉有些微熱。
宋景然和她說：“你沒騎過馬，先坐在上麵感受一下。我牽著它帶你走一圈。”
琳琅自然是別無他話。宋景然牽著馬在麵前走，琳琅坐在馬背上，目光看向遠處。騎在馬背上和坐在車內完全是兩種感受，馬兒走得很慢，並不似坐在車內那般顛簸，而是十分平穩。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她終於比師父高了。宋景然今天穿了一身靛藍的直裰，挽著髻，完全一副讀書人的打扮。琳琅突然心生感慨，隻要她師父在身邊，遇到再大的困難她都不不用擔心。隻要師父在身邊，她就能有所依傍，她也就不會再害怕了。
宋景然帶著琳琅走了一圈，後來他將韁繩交到了琳琅手裏。琳琅有些害怕推讓說：“我不敢騎。”
“沒有人一來就會的，遇事先別心慌。你要試著去馴服它。以前養過貓狗吧？”
“很久之前養過一隻黑貓。”
“那就回想一下如何馴服貓的。”
可是她到羅家後養的那隻貓她最終也沒能馴服，那隻貓也經常神出鬼沒的，並沒多少存在感。
她不怕的，隻要師父在身邊她就不用怕。師父讓她學，再難也會咬牙上。琳琅性子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心下一橫，握緊了韁繩，然後認真聆聽著師父對她的教導，她試著去領悟。
她現在都會施針了，騎馬自然也沒什麽好害怕的。琳琅在心裏一遍遍地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