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危險
邵太太最終也沒等到宋景然回家，她和女兒在宋家坐了兩盞茶的功夫，與琳琅閑話了一番就要告辭。琳琅也不好強留，與秦媽媽一道將邵家母女二人送出了門。
臨上車前，邵太太扭身和琳琅道：“在家也是閑著發呆，來我們家走走。”
琳琅隻得回答：“好，有時間就來。”
“將來我派了車子來接你，你不必推讓。再怎麽說我也是宋景然的師娘，不是外人，不會害你的。”
邵太太的話真心實意，那邵明珠也含笑著與琳琅揮手告別。
冬青將那些送來的衣物一一收拾起來，有幾件非常舊了，顏色灰敗，還有脫線的痕跡。衣服上的花紋也磨得有些看不清。
冬青見了這樣的衣服眉頭一皺說：“我不信這樣的衣裳邵家小姐會穿。”
“行了，你趕快收起來吧。沒事。”
晚些時候宋景然回來時，趕在琳琅之前，秦媽媽便說了邵家母女過來的事，宋景然聽說邵家母女來看望琳琅，他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回頭琳琅又和宋景然說了此事，宋景然和她道：“難得師娘她們親自過來，你多個朋友，多個走動也很好。”
“邵太太還說改天讓人來接我去她家裏玩。”
“這是好事啊，我就說邵家姐妹多，你過去也多幾個說話的朋友。”
聽見他這樣講，琳琅便自然想起了邵明珠來，邵明珠那樣的端莊秀雅，為什麽師父他會拒絕，就算他以前受過一些傷害，可是他師父、師娘總不可能害他。莫非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樣小心翼翼太過了，隻怕會錯過許多好姻緣。
想到這裏琳琅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麽，她突然衝宋景然笑著道：“師父，今天我也見著邵家二小姐了，她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長相好，性格好，家世又不錯。”後麵一句“你和她很相配”這幾個字卻沒說出口。
宋景然愣了一下，他說：“你不用那麽羨慕別人，而自己又自卑得抬不起頭來。我眼中的賀琳琅也不錯，容貌出眾，性格好，聰明好學，又能吃苦。”
賀琳琅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琳琅實在意外之極，她師父真是最好的人，待她如此溫柔，琳琅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靦腆起來。
“在師父心中我是這般好嗎？”
“對呀，你本來就很好，所以不用自卑。你還比他們小呢，將來肯定大有可為。”
宋景然的話讓琳琅的臉有些發熱，不得不說她心裏其實很感動，不管她如何，至少有那麽一個人永遠站在她身旁支持著她，鼓勵著她。
“多謝師父。”琳琅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用謝。我的小姑娘，你不必羨慕別人，別人有的你都有。即便沒有的我也會想法給你。這樣，明天我休沐，帶你出去走走怎樣？”
琳琅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
宋景然的話極大地安慰了她，也使得賀琳琅不再那樣的自卑敏感。
隔日宋景然留在家裏，本來是要帶琳琅出門的，偏不湊巧，早起就烏雲密布，天暗沉得很。看樣子是有一場暴雨在等著降臨。師徒倆也不再說出門的事，宋景然在書房裏教授琳琅醫術上的事。
正說到穴位上時，秦媽媽匆匆跑來稟報：“老爺，榮家的人又來了，說要請您出診。”
宋景然很是意外，忙說：“知道了，我這就去。”
琳琅聽說也趕緊收拾，臨出門前，宋景然和她說：“看樣子馬上要下雨了，你留在家吧。”
這一次琳琅卻沒那麽柔順，她堅持道：“不，我要和師父一道。”
“乖，在家等我就好。”
“不行，之前我就給這位少奶奶把過脈，這裏出了什麽情況我也不知曉，還是得跟您一塊去，肯定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琳琅固執起來宋景然也拿她沒辦法，隻好說：“行吧，你硬要跟著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師徒倆上了榮家派來迎接的馬車。榮家不愧是富貴人家，馬車也比宋家的寬敞明亮，朱輪翠蓋懸著白紗簾，那車子的角落裏還垂掛著香囊，有風吹進，車內就彌漫著一股清晰的香味來。
琳琅道：“肯定是他們家女眷坐的車子，才如此講究。”
宋景然沒怎麽說話。行到半路時，果然狂風大作，遠處有雷聲隆隆，不多時就聽見簌簌雨聲拍打著地麵。外麵有些吵嚷，大概是行人紛紛奔走避雨的動靜。
雷聲越來越近了，宋景然扭頭見琳琅一臉的肅然，他想也沒多想一側身就替琳琅捂了耳朵。
琳琅有些詫異，她身子頓時有些僵硬動也不敢動。這一幕讓她想起除夕晚上的事來。
車子停下後，雷聲依舊隆隆，幸而榮家的人早已經有仆人在門外迎著了。仆人舉了傘，見宋景然他們下了車，就忙將傘移上前來替他們避雨。
宋景然扭頭拉了琳琅一把又說：“當心一點腳下有水窪。”
琳琅並沒有踩濕鞋子，在去那榮九奶奶的屋子的路上，宋景然向榮家的仆人了解了這位懷著身孕的少奶奶的情況，那位少奶奶據說體內有劇毒，情況十分危急。
宋景然吃了一驚，心道前日過來時那位孕婦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會中毒？深宅大院裏的事他也不便多打聽。
雨聲不小，琳琅沒怎麽聽清他們的談話。她隻是跟在師父身邊匆匆來到了這邊的院子。
上次來的時候是夜晚，院子裏栽種了些什麽也看不清，今天是大白天倒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遇著大雨，院子裏的那些花草樹木被拍打得有些淩亂。
有丫鬟過來領著他們進了屋，琳琅行走在宋景然身後，在丫鬟揭起簾子的時候，宋景然與琳琅彎腰入內。
照樣垂著紗帳，那位未謀麵的少婦躺在帳內。宋景然上前與少婦把脈，琳琅在旁邊侍立著。
跟前守著的那位中年婦人眼淚汪汪的，她在拚命控製自己的情緒。等到宋景然把完脈，他和琳琅說：“把紗帳掛起來。”
琳琅忙去動手，她也終於看清了這次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