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養

  一燈瑩然，書案前坐了個身著碧色大襖的女孩兒，女孩兒並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她正低頭疾書。宋景然在一旁看去，她這是在抄寫書卷？還是那本《救荒本草》。


  “你抄這個作甚？”宋景然突然開口倒把琳琅驚了一跳。


  琳琅倉皇抬頭，赫然見宋景然不知何時站在身邊，她忙起身行禮道：“不知宋太醫在此，失禮了。”


  宋景然走近一瞧，卻見紙上寫滿了蠅頭小楷，暗道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寫得一手漂亮的字，因此不免誇讚了番：“這字不錯，是跟你父親學的？”


  “不是，是我娘教的。”琳琅低聲回答。


  “哦？倒是出乎意料。不過你抄寫這個幹嗎？”宋景然再次問道。


  琳琅回答說：“我見這書太破了，怕不好保管，趁著還能勉強翻閱的時候趕著抄一份出來。”


  宋景然輕笑：“這又不是什麽絕版書，你抄它幹嘛。書肆裏能買到相同的，即便市麵上沒有，太醫院的書庫裏也能找到差不多的。不用麻煩了。”


  琳琅聽了這些話，心道她莫非又做了多餘的事，給他添麻煩呢？琳琅小心地用餘光偷偷打量，去打量他有沒有生氣。倘或真生氣了該如何麵對。


  琳琅的小心翼翼讓宋景然也有體會，小姑娘家心思敏感，有些地方也不好去挑破，當心傷著了小姑娘的心。他隻能和琳琅說：“你能替我收拾書房，我很高興，但有一件，別累著了。你現在身子嬌弱，保養才是第一位。還有這大冷天的，你一直坐在那裏寫字，也不怕凍僵了手？抄寫這些事就不必麻煩了。回頭我再去買幾本別的書來，這裏的書大多沒什麽意思。”


  “是。”琳琅依舊表現得那樣柔順。她的過分柔順讓宋景然有些心疼。這樣的小姑娘為什麽偏偏沒能有個好結局。這一世他早早地將小姑娘帶回了家，除了調養好她的身體意外，他也想親自教養。


  隔日回家時，宋景然果然帶回來幾本書，有詩詞，也有傳奇話本。傳奇話本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確定文辭優雅，內容健康的他才敢帶回來。


  “這些書都是你的。”宋景然將這些書都給了琳琅。


  琳琅雙手接過道了謝。


  除了這些書，宋景然還帶回來一套畫具，從畫筆到顏料。


  “喜歡畫畫嗎？”


  琳琅不假思索答道：“喜歡。”


  宋景然便趁勢道：“哦，那畫點什麽我看看。”


  在宋景然的要求下，琳琅鋪了紙，提筆蘸墨，落筆之前她停頓了許久。直到黑色的墨點落到了雪白的紙上，她硬著頭皮在紙上畫了幾條粗細不一的線條。這會兒她心裏正打著鼓，暗道好端端的為什麽說謊，她哪裏會畫畫。這裏馬上就露餡了。


  琳琅覺得臉頰一陣陣地發燙，這一刻她窘迫極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來吧。”宋景然走到跟前，他另取了一枝筆來，蘸了墨，不徐不疾的在紙上慢慢勾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