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別怕
亓仲羽捂著臉,說自己去打開水的時候,在樓梯上不小心摔了,撞上了欄杆。
呂梁冷笑,這種屁話,去騙騙老頭老太太,興許還湊活。但拿來搪塞他,可就忒滑稽了。
但亓仲羽往下隻一聲不吭,逼問得緊了,還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摔的。
呂梁看他那副模樣,也沒再多問,隻躺下拉上被子睡覺。
但早上起床後,呂梁沒管亓仲羽,自己去校門口的早餐店吃了兩籠小籠包喝了一碗豆腐腦,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了前沿網吧。
因為有包夜服務,網吧裏一大早的照舊有不少熬得眼珠子通紅的人守在電腦前,還有的在啃油條,有的在吃泡麵。
房間裏憋悶了一晚上的汙濁空氣,混著暖氣的熱度和嗆人的煙味,又被各種食物的味道一摻和,就……接地氣得很。
呂梁隨便拽了個人,問老板在哪。
他和亓仲羽昨天才到燕京,如果說非有誰要跟亓仲羽過不去,呂梁覺得,不用多想,隻有趙嶼一個。
不過,亓仲羽可以裝龜孫,他不行。
把他朋友打成那副熊樣,他一定得討個說法。
呂梁沒料到趙嶼人這麽好找,就在網吧後門一條狹窄的巷道裏,趙嶼正對著下水道刷牙——瞧見呂梁,也不過是拿毛巾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子。
呂梁跟他沒別的話好說,就問了一句:我戰友,是你打的不?|
呂梁就見這男生衝他笑了笑。
他笑起來很痞,相貌放女人堆裏,肯定是很受歡迎的。
但呂梁能看到這人眉眼中的一抹狠戾——這種人,不招惹到還好。但如果一旦被他惦記上,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亓仲羽就這麽倒黴。
呂梁甚至都有點後悔這趟的燕京之行——如果不帶亓仲羽來就好了,否則,也不會招惹上這號人物。
甚至對徐羊,呂梁都有些恨屋及烏起來。
徐羊一大早接到亓仲羽的電話,對方聲音含含糊糊的聽著有些奇怪,好像嘴裏含了顆糖。
亓仲羽說學校那邊有急事,他跟呂梁現在就得趕回去——他倆現在已經在火車站了,買好了票,待會就要上車了。
徐羊:“……”
啥事啊,這麽著急的嗎?她昨晚上可還跟舍友大肆探討了一番燕京哪裏最值得玩兒的去處,準備好生當一天的導遊呢。
電話裏呂梁也跟徐羊說幾句話,感謝她的款待,總之客客氣氣的一番外交辭令。
行吧,徐羊也沒多想。
畢竟人家念的是軍校,和他們不一樣,估計是管理得特別嚴格吧,都能理解。
老同學人都走了,也不用當導遊了,徐羊就老老實實去上課——開學也有個把月了,因為是學年中的下學期,沒開什麽新課,目前課程進行得還算順利。
雖然她早就決定要跨專業考研,但本專業也是要好好念的——畢竟往下十幾年都是互聯網時代,現在學個信息專業,一點都不虧。
上課的時候,碰到了劉丹——方紅豆跳湖落水一事,喧囂了好一陣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是慢慢淡了下來。
但劉丹這陣子有點不好過,畢竟她搶方紅豆的男朋友在先,學校裏好多人都知道這事——這回方紅豆跳湖,還是從前男友的生日會回去之後。
要說和劉丹沒一點關係,別人也不信那。
肯定是她這個現女友又給人上啥眼藥了唄,否則人家咋受這麽大的刺激?
況且劉丹平時牙尖嘴利,並不咋討喜,人緣一般——所以當下就成了眾矢之的。
反正眾多八卦紛紜中,劉丹難辭其咎,比趙嶼的名聲都響——光在自個班裏,就沒少受對頭曹夢圓的各種諷刺埋汰。
劉丹倒也乖覺,這陣子夾起尾巴做人,行事非常低調,跟劉君山都少拋頭露麵,連曹夢圓都不敢懟了。
隻有徐羊知道,這事上,劉丹有點冤。
方紅豆人一直還在家休養,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學期壓根就準備休學了——徐羊也是良心煎熬,但,也無他法,隻能且熬著。
倒是這回上課撞見趙嶼了——不是徐羊非要多關注他,隻不過不關注都不行。
就見趙嶼麵中鐵青一片,特別是鼻梁那塊,青青紫紫一大片,連著一隻紅腫的眼角,顏色十足矚目。
有眼睛的不光徐羊,同學們一樣大呼小叫,特別是曹夢圓,自從趙嶼開了網吧後,對趙嶼態度來了個大拐彎。
此刻異常關心有加,聲音都是尖的:“趙,這是咋啦?”
趙嶼摳摳臉,滿不在乎:“走夜路眼神不好,撞電線杆子上了。”
偷偷旁聽的徐羊:“……”
真乃睜眼說瞎話的典範。
這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不過他倆現在關係冰點,特別是昨天還剛因為亓仲羽對峙過。
徐羊想,愛咋滴咋的,反正跟我無關。
卻是又幾分鍾後,她突然又琢磨過來:亓仲羽他們一大早連個麵都沒露就走人了,眼下趙嶼又是這副模樣……
該不會是……?
她越想越不對味。
一邊覺得不至於,是自己多慮了……趙嶼這人再混,可跟一個大老遠過來的亓仲羽能有啥大過節?
一邊卻又疑神疑鬼,畢竟昨天網吧裏的衝突還曆曆在目。
徐羊糾結了一上午,下了課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在食堂的水池洗飯盒的功夫,跟趙嶼又撞上了——
徐羊方才也瞧見了,食堂那麽多人,趙嶼照舊大喇喇頂著這麽張臉招搖過市——他現在在校內大小也算個風雲人物,結果就把“走夜路撞上電線杆”這種話給人說了一路。
看模樣還怪驕傲。
徐羊是真心不想理會他,可他就哼著歌在她身邊對著飯盒各種洗刷刷——徐羊到底沒忍住,扭頭問:“鼻子沒事嗎?”
這才半天功夫,她瞅著他鼻子好像更腫了,活像個日後風靡全球的阿凡達。
趙嶼頓了頓,語氣輕鬆:“沒事啊,鼻梁沒斷。”
徐羊:“……”
她張了張嘴,想問,一時卻又問不出來,隻好埋頭洗飯盒。
飯盒洗完,一轉身,趙嶼人還站在跟前,瞧著她,好像在等她。
徐羊麵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他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臉:“真沒事,看著嚇人,其實啥事都沒有。”
徐羊從中聽出了一絲安慰的味道。
難道我的擔心,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徐羊莫名有點生自己的氣。
但趙嶼這麽規規矩矩地跟她解釋,她又一時間又不好說什麽,隻能低聲問一句:“怎麽弄的啊?”
徐羊都想好了:他要再拿撞電線杆這種話來搪塞,她掉頭就走。
沒想到對方竟笑了。
頂著這麽一張青青紫紫的臉,卻是徐羊不得不承認,他此時衝人笑起來,依舊有一種晃人心魄的力量。
“我自找的。”
他朝她靠近一步,就站在她身側,低了低頭,像在跟她說悄悄話,“你別怕,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