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為民請命

  木雲派尚在,宰父淳身為一國之相,此時絕不可外調出京。


  手中無人可用,如今便是他這個帝王的窘境,而這個窘境已經持續許多年了,即便他出走七年的弟弟回來了也不曾有絲毫改變。


  他又該如何扶植起一個忠於皇權敢於對抗木雲且有一定權勢不會為木雲所害的人呢?


  難,真的太難了。


  原來這麽多年,他還是這樣孤掌難鳴,獨木難支。


  這時,溫潤平緩的聲音自殿下響起,雲端憶持玉笏出列。


  “臣願請命前往,定不負皇恩浩蕩。”


  宮颯琪很是意外,他沒想到雲端憶竟然敢擔這苦活累活,無論是舟車勞頓的上任,還是深入實地的監工,他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的工作強度。


  見宮颯琪遲疑,雲端憶跪下再次請求,聲音堅定。


  “臣願為民請命。”


  因為身體原因,雲端憶這輩子都極少出過臨安地界,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泰安岱廟,即便兩地距離並不遠,不過千裏而已,但他還是難以承受馬車趕路的勞累。


  即便想為民造福,他也是有心無力,可這次雲端憶再也不想像從前一樣畏手畏腳了,哪怕是死在任上,也好過天天窩在家裏混吃等死。


  病弱之軀又如何?他想有所作為,他想為宮颯琪分擔一些,他不想再為身體所拖累。


  見雲端憶甚是決絕,宮颯琪不再猶豫。


  “準,明日上任,朕會盡快派人協助你。”


  “臣謝主隆恩。”


  雲端憶一撩衣袍,跪在地上謝恩,嘴角揚起滿足的弧度。


  散朝後,雲家父子坐上馬車回府,雲王時不時看一眼自己身旁的兒子,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看就是有話要說。


  “父王有話但說無妨。”


  “端憶,此次上任路途遙遠,鄉下條件艱苦,注意身體,切勿過於勞累,等修完堤壩便來城外大營協助父王吧。”


  “多謝父王,端憶定不辱使命。”


  雲端憶垂下眸,他知道雲王的話未完,虛情假意的關切與言之鑿鑿的許諾之後就該是條件了。


  身為木雲派之首的雲王之子這次該為木雲派做些什麽。


  “此次戶部定然撥下不少錢款,你安心修壩,切勿貪墨,到時所用的木材石料直接交於地方官采購即可,這是你第一次外調上任,少說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端憶謹遵父王教誨。”


  雲端憶虛心點頭,卻在心底冷笑。


  他明白雲王的意思,囑咐他不要動修壩公款,即便發現地方官有貪腐現象也不要多說,這些地方官裏多半是雲王的人。


  這些人貪了這些錢財自然不會忘了孝敬臨安的高官重臣,錢最後大部分還不是入了雲王的私庫?


  治水修壩事關國計民生,這是兩湖地區數萬百姓的救命錢,他良心尚存,自然不可能貪,也絕不會讓這些人動上公款一分一毫。


  隻是他一個人還不夠,還需要一個紅臉。


  他和宮颯琪的最終目的是城外的大營,他作為臥底絕不能暴露,即便知道哪些人是木雲派的走狗也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名單這次他還是有機會拿到手的。


  有了名單,秋後算賬也不是不可,失去地方支持的木雲派就是孤木難支了。


  但雲南楷現在還不信任他,絕不會輕易告訴他哪些地方官是木雲派的人。


  不急不急,等來了紅臉,這些心虛之人定會主動來尋他的庇護,現在隻需要靜待時機,拔出大秦為禍多年的毒瘤指日可待。


  下了早朝,宮颯琪又來了璃王宮了,見宮離殤還在床邊守著不動地,忍著心裏的怒氣,好言好語勸了幾句宮離殤依然不為所動,氣得他大罵一頓,拂袖離去。


  他愛怎麽作賤自己怎麽作賤自己,他不管了!!!死了更好,就當沒這個弟弟。


  想雖然這樣想,可宮颯琪回養心殿呆了沒一會兒就又來了,他讓人把奏折都搬來,在外殿添了一桌一椅用來處理政務。


  他可不是為了守著泠落,而是為了這個蠢弟弟,等慕容泠落醒了恐怕還得鬧出一場風雨來。


  天呢,心累呀,小殤這找的什麽媳婦吧?這皇宮是少她吃還是少她穿了?就不能好好安分幾天嗎?


  帶著對泠落的莫大怨言和對宮離殤無盡的憂慮,焦躁的宮颯琪投入了帝王的日常工作。


  時間分劃線—————————


  泠落醒來時已是傍晚,察覺到她的手有細微動作,渾渾噩噩的宮離殤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喜極而泣。


  “寶貝兒……”


  剛睜眼的泠落還有片刻的恍惚,本要聞聲轉頭看去,動作間卻察覺到了脖子上的痛意,疼得她直皺眉。


  本想收回一直被宮離殤攥在手裏的手,可怎麽抽他都不放,宮離殤將人抱住,伏在她肩上哽咽著。


  “寶貝兒我錯了……嗚嗚嗚……”


  泠落的心中已經毫無波動,微微偏著頭,推又推不開隻能由著他抱。


  宮颯琪聽到內殿的動靜很快就掀開珠簾進來了,眼前這一幕他真是沒眼看,一個大男人在這抱著女人哭的肝腸寸斷。


  他怕雞皮疙瘩掉一地,隻好轉身出去吩咐勝春準備晚飯去了。


  等宮離殤哭的差不多了,泠落啞著嗓子不耐地艱難開口。


  “鬆開。”


  吞咽和說話時喉嚨依然還有痛意,她每說一個字都是在用利刃割她的喉肉。


  宮離殤可憐巴巴地鬆開泠落,低著頭坐在床沿上,動都不敢動。


  泠落不為所動,隻覺可笑,就這麽認定她會原諒嗎?憑什麽?憑他愛她愛得差點掐死她?

  泠落掀開被子,要下床喝水,她不想找宮離殤幫忙,可宮離殤十分願意幫忙,趕緊攔她。


  “去哪?我來,你別動。”


  低頭看著被宮離殤握住的手臂,泠落再次皺著眉。


  “別碰我。”


  沙啞低沉的聲音格外刺耳難聽,還帶著明顯的不悅。


  宮離殤的身體一僵,這時他才意識到泠落的態度,看著她隻有厭惡不耐的冷臉,宮離殤眼眶一紅。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說著,宮離殤跪在地上,手依然沒有鬆開泠落,緊緊抓著她的手臂。


  泠落慢慢轉過頭並沒有看他,如今終於輪到他跪她了,他們之間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境地,並不是所謂原諒就可以一筆勾銷的,何況她不想原諒。


  宮颯琪再次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女人的冷淡和男人的卑微,他不理解宮離殤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在感情中低到這個地步。


  小劇場:

  宮颯琪:我看到了什麽?天呢!


  宮離殤:你遲早也有這一天,要知道你比我還狗。。。


  蛋蛋:別急,下一個就是你。


  泠落:(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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