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殺妻未遂2
可男人失去了理智,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最後看著眼前人猙獰的臉,可惜強烈的窒息感下泠落的世界已經模糊不清,並逐漸失去光亮了。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後悔嗎?嫁給他後悔嗎?她後悔了,愛情從來都不值得玩命,這樣的愛情不值得的……
閉眼是一種解脫,黑暗才是不能自救的溺水者的唯一希望。
她終於放棄了垂死的掙紮,在男女絕對的力量懸殊下,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
原來她的命從來都不是自己的……
泠落不知道此時的宮離殤是什麽感覺,可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在她理智尚存時,同床共枕幾年的人親手掐死的。
她寧願自己劇烈地死去,也不願這樣被最愛的人無聲無息地奪去生命。
那隻曾帶著無限憐惜與迷戀寸寸撫過她身體的手如今卻死死扣在她脆弱的脖頸上,往日半點的夫妻恩情都不曾念過。
殺妻,不知道是多麽強烈的恨意才能讓男人忘記往日的溫存,做出這樣衝動的事來。
沒有誰可以做出隨意剝奪誰的生命的事來,即便是愛人,即便是因為愛情。
眼角的淚劃過臉頰與下顎,滴落在宮離殤罪惡的手上,帶著她身體最後的溫度,是那麽燙。
就在泠落失去意識的那一瞬,宮離殤終於鬆開了手,手裏的人軟軟倒在地上,再也沒了生機。
宮離殤的手頓在空中,隨後顫抖著垂下,悵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世界遺棄,是那麽可憐。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也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片刻後理智才回籠。
可他卻寧願自己永遠失去神誌,這樣就可以騙自己他什麽都沒幹了。
宮離殤脆弱地紅著眼向四周望著,似乎在找什麽人,眼前突然閃過泠落倒下的那一畫麵。
僵硬地跪在地上,不堪重負的脊背早就彎了,他殺了他自己,她是他的命。
“……你別嚇我……”
宮離殤顫著手,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在懷裏,哭得萬分傷心。
“落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說不扔就不扔……”
明終於費力地爬到這,拉過泠落垂落在地的左手,摸著她的脈。
宮離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不忘推明一把,占有欲爆棚地攬過她的手,一個頭發絲都不給留。
“你不許碰她……”
被推倒在地上的明疼得皺眉,卻依然高興地傻笑著,還在跳,真好,王妃還活著,真好!他的傷口好像不疼了。
璃王宮
泠落已經沒了大礙,不過脖子上的傷依舊觸目驚心,青青紫紫的手印短時間是消不下去了。
宮離殤在床邊不吃不喝不睡地守了一夜,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昏睡的泠落,緊緊握著她的手。
他依舊是昨日的裝束,但人憔悴了太多,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璃王。
雙眼無神,一臉麻木,發冠鬆垮,衣衫不潔,下巴冒出了胡渣,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看上去黑一道白一道的。
胸前的傷一直不曾處理,衣服上的血跡早就幹了,可身上還殘留著血腥味,經過一晚的發酵,他身上的味道確實是不太好聞。
早在宮離殤把泠落抱回宮的時候,宮颯琪就來看過了,他也沒想到兩人會鬧成這樣,平時吵吵就算了,這次連命都差點玩進去。
宮離殤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即便是宮颯琪也束手無策。
璃王一直守在床邊,就連太醫來了也不肯讓位,誰也趕不走他,誰也別想動璃王妃。
注定是雞飛狗跳的一夜,宮颯琪在前廳坐了一夜,黎明時分才去上朝。
早朝上還是有人提到了昨日的事,雖然宮離殤之前一再強調是泠落偷溜出宮外,可還是有璃王妃私奔的流言。
掌管後宮的璃王妃無故出宮,孤男寡女的同侍衛到碼頭玩,誰信?
若不是昨日璃王及時封港,恐怕今日聽到的就是璃王妃失蹤的消息了,皇家的臉這次是丟大了。
“朕再說最後一遍,璃王妃昨日奉朕的密令去碼頭走訪,朕要借百裏家的船在大秦各江河湖海開拓新航線。”
皇上都這麽說了,這些言官自然不再多說什麽,可誰都清楚,或許新航線為真,但璃王妃奉密令出宮肯定是假。
眾人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彈劾璃王妃的機會,可一個自甘下賤的放蕩女人此時竟還能得這兄弟二人一同護著,真是讓人不甘心。
宮離殤袒護泠落自然不用說,而宮颯琪為何要袒護泠落呢?他自然不想自己弟弟戴上一個妻子私奔的帽子。
“諸位愛卿拿著朝廷俸祿就是為了死死盯著璃王後院的?”
諸臣麵麵相覷,不敢再竊竊私語,安安靜靜地當個鵪鶉。
“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工部尚書刑納手持玉笏出列。
“近日兩湖陰雨連綿,河水已有決堤之象,臣懇請疏散沿河百姓,撥銀固堤,已防水患。”
“準。”
每年七月才是雨水最為豐沛的時節,六月若固堤防範好,今年便不會再有決堤的風險。
這固堤修壩的工事雖然簡單,但若是找一個懂得土木建築機關術的人前往治理河水,那大秦便不會年年受水患困擾了。
多年前南宮流雲為錢塘湖修築南宮堤,解決了都城外年年泛濫的水澇,換得城外良田萬畝,人戶無計。
若是沒有南宮堤,臨安怕是年年都要受那水患威脅,時刻有遷都的緊迫;若是沒有南宮堤,臨安港怕是淤泥層積,早就不能停航數隻商船;若是沒有南宮堤,哪裏會有如此富庶繁華的臨安城景。
去年春日宴上泠落借用柳永《望海潮》一詞歌頌臨安,順便拍了宮颯琪的馬屁,可若是沒有南宮堤,這一切都是癡人說夢。
多年前的人想都不敢想,可多年後的人還有誰記得南宮流雲呢?
南宮堤尚在,足以屹立千年不倒,可修築南宮堤之人卻英年早逝,有些變化南宮流雲沒能親眼所見。
城隍廟裏南宮流雲的金像麵朝東南,眼裏望著的正是那南宮堤及堤後的錢塘水。
若是沒有足夠的功績,南宮流雲哪裏有資格塑金身入城隍,與先人神人平起平坐呢?
欣慰的是,廟中香火不斷,臨安百姓世代難忘南宮堤。
宮颯琪有片刻失神,南宮流雲生平所學,宮離殤學到一二皮毛,可如今宮離殤的狀態已經擔當不起大任了。
他弟弟終究還是讓一個女人給毀了,這是他曾寄予厚望的宮氏繼承人,是大秦的皇太弟。
小劇場:
泠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睡不複醒。
宮離殤:媳婦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宮願安:娘欸,你可快離了吧,這樣的男人留著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