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類
“你也上去過吧？”
阿耶斯這時又目光炯炯地看向周小山。
“啊……這個……”周小山張嘴結舌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阿耶斯笑了起來：“無需隱瞞，不上天梯你怎麽能獲得這神奇的能力？你的生命也已經不一樣了，現在我們是同一類人。”
阿耶斯看向周小山的目光中竟有種奇妙的認同感，周小山不知怎麽回應，隻有沉默以對。
阿耶斯隻當周小山默認了，又問道：“你的表哥是怎麽能找到天梯的？據我所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小山緩過神來，果斷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他的策略，一些肯定會被發現或者推測出來的事情就主動承認，剩下的可以隱瞞的就來個一問三不知。
畢竟他能否守住秘密還可能關係到表哥的安危，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你又在耍我！”
阿耶斯沉下臉色道：“你跟隨你表哥上山，還跟著他走上天梯，不可能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周小山猶豫了一下，道：“我確實什麽都不知道，表哥他什麽都沒和我說，隻是說想帶我去見識一個神奇的世界。”
他看了看阿耶斯還是滿臉不信的模樣，咬咬牙，決定給出一些引導：“其實我覺得有個地方很奇怪，就是表哥為什麽會非要在月食之夜帶我上山呢？”
他這麽一說，阿耶斯也猛然醒悟過來：“對啊，那天是月全食，明明什麽都看不到，你們卻上山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疑點，隻是之前阿耶斯暫時還沒往這個方向想，而周小山知道這裏遲早會引人懷疑，所以幹脆提前給出了引導。
阿耶斯皺起眉頭思考道：“為什麽會是月食之夜呢？難道……”
他突然眼中一亮，叫了起來。
“……我知道了，天梯的出現和天象有關係！”
“天象？”周小山適時地做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耶斯迅速地推斷道：“之前我老師和你表哥第一次登上天梯時，他們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而我那次登上天梯時，是因為暴雨侵襲了山峰，老師突然出現救了我。而這次你跟你表哥爬上天梯，是遇到了月食……不會錯的，天梯的出現和特殊的天象有關！”
阿耶斯露出自信滿滿的樣子，周小山在旁不斷點頭道：“原來如此。”
周小山當然知道天梯會出現其實和天象無關，事實上表哥已經告訴過他，是要在惡劣的環境中突破極限爬上山峰，才有可能看到天梯。
不過阿耶斯自己做出了判斷，周小山也樂得看到這一幕。
阿耶斯又道：“不過光天象還不夠，可能還必須是山上，甚至是特殊的山上，才能看到天梯。不然的話，人人都有可能看到天梯，天梯早就被曝光了。”
他說著將目光投向遠處黑暗中矗立的雙峰山：“所以你們鎮子附近的這座山也許也有特殊之處，正因為如此，你的表哥才能夠登上天梯，我的老師也很有可能消失在天梯裏。”
周小山附和道：“你說的沒錯，很有道理。”
事實上，表哥也說了，選擇雙峰山是因為這座山他最熟悉。他既想通過月食的黑暗將自己逼到極限，又想通過爬熟悉的山來給自己保存體力，這樣才能在天梯出現之後有餘力衝擊天梯。
不過這個計劃並不算成功，最後還是因為紮西那措和阿耶斯的來襲，將他們真正逼到絕境，天梯才真的出現。
當然，阿耶斯的推斷雖然並不完全準確，但也十分接近真相。畢竟，天梯隻能出現在山巔之上，這一點是百分百能夠確定的。
說實話，阿耶斯僅憑一些引導就能推測到這個地步，周小山對他甚至都有些欽佩了。
阿耶斯又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周小山趁機道：“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了，那麽我先走了？”
見阿耶斯沒有反應，他悄悄移動腳步向後退去。
上課鈴已經響起很久了，雖然是晚自習時間，老師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畢竟也算是遲到了。
“真是的，我這種好學生竟然會遲到，老師以後不會盯上我吧？”
周小山一直在班上保持一個中遊的水平，不怕老師不重視他，就怕老師盯上他。
他小心翼翼地要遠離後麵的阿耶斯，想趕緊回去上課。
忽然間，阿耶斯的聲音傳來——
“你想和我一起去尋找天梯嗎？”
“啊？”周小山腳步一頓，回頭驚訝地看向阿耶斯。
阿耶斯臉上是堅決的表情，平靜道：“特殊的天象加上眼前的這座山……如果有機會，我們也能找到天梯，不是嗎？”
夜色下，阿耶斯的身上浮現出一股獨特的氣質，那是周小山熟悉的屬於登山家的氣質。
周小山渾身一震，脫口答應道：“我要去！”
頓了頓，他又不禁疑惑問道：“為什麽要邀請我？我們不是……對手嗎？”
周小山厚著臉皮才說出“對手”這個詞，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和阿耶斯差得太遠，人家可能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阿耶斯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周小山，冷冷道：“我不是說了嗎？現在這個小鎮裏，隻有你和我，是同類人！”
周小山睜大了眼，看著阿耶斯這過於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知怎麽地，一股熱流從心中湧出。
他笑了起來：“好，就這麽說定了，一有機會，我們就一起去雙峰山上尋找天梯！”
“哼，等我消息吧！”
阿耶斯冷哼一聲，也不想和周小山多言，轉身向陰影中走去。
“那麽，再見了！”
周小山這邊還向阿耶斯揮手，隻覺得突然間和這冷漠少年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阿耶斯沒有回應，一直到完全進入陰影當中，才遠遠傳來一句：“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的。”
周小山這時還不知道阿耶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回到教室裏，挨了老師的罵，回到家裏，想起又有機會去見到天梯，興奮得睡不著覺。
然後直到第二天早上，老師從教室外領進那個高傲冷漠的外國少年時，周小山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校園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來自意國的裏奧·阿耶斯同學，他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接下來要加入我們的班級，大家歡迎一下他。”
同學們“啪啪啪”地鼓掌，對於阿耶斯的身份和外貌議論紛紛，周小山也在下麵迷迷糊糊地跟著鼓掌。
老師目光掃了一眼教室，突然指著周小山這邊道：“周小山的旁邊還有一個空位，阿耶斯同學，你就坐在他旁邊吧。”
阿耶斯點點頭，麵無表情地走到周小山身邊，突然間，看向周小山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周小山還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聽到阿耶斯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聲開口：“你不是說……你叫周大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