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６８章、生死
同時還要關注著淮河賓館，盧興宇家羊城鞋廠秋季新款上市、冬季款設計也都需要林歡顏給建議意見。
永久襪業全國銷量下滑，總部收縮生產線，和各地代理重新簽定協議，也需要找林歡顏這位實際負責人談新條款……
和上一世一樣，永久這個產品還是曇花一現。
整個假期，林歡顏恨不得把一個人分成五個，把一天過成四十八小時，連搬新家購置家俱這些事也都沒顧上，都是由林媽自己弄的，於宏波盧興宇董振他們也都抽空去幫了忙。
說好的搬新家請大家聚一聚也暫時擱淺，顧不上了。
趕在開學前抓住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孟大公子，和陳克明、張浩然、吳豔麗幾個，招開了玫瑰會所裝修工程競標會，終於把裝修的事定下了。
對方是從材料到施工全包，節省了甲方許多心力，陳克明這個目前林歡顏手下最得力的幫手也回了宏陽，終於可以緩一口氣。
此時距離大學開學，還有兩天。
林歡顏也是累得狠了，準備這兩天哪兒都不去，誰都不見，就一個人在家閉關休息，恢複體力精神，迎接大學新生活。
林媽帶著小欣去了大灣村，說是總要趁著假期回去一趟，開學後一周一天假，回去也隻能住上一晚。
林媽沒提帶歡顏去，也是看女兒累得緊了。
歡顏也實在是有心無力，也沒提要一起去。
很久沒有一個人獨處，沒有媽媽和小欣在，晚上反倒睡不著，不過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也是一種極難得的悠閑。
第二天整個上午都沒起，醒了也懶在床上，抱著被子滾來滾去，渾身每個毛孔都是那麽的舒泰。
直到餓得實在堅持不下去，才依依不舍地爬下床，到廚房找食吃。
清水煮麵條，用冷水過上幾遍，切了細細的黃瓜絲擺在上頭，再澆上用雞蛋、幹辣椒加黃醬做的醬汁，一碗東北炸醬麵就做好了。
鮮辣濃鬱的汗，配上冰冰涼涼的麵，簡單，吃到嘴裏卻十分舒爽。
這也是上一世林歡顏經常給自己做的吃食。那時工作忙，經常晚歸，到家後請來的保姆阿姨已經給小欣吃過晚飯，人也下班走了。
那時家裏的房子不大，請個長住的全職保姆價錢太高也不方便。很長一段時間，照顧小欣的都是鄰居介紹來的一位退休阿姨，六十來歲的人，除了每天能給小欣做好一日三餐，別的也指望不來。
好在小欣雖然智力受損，但就跟她小時候一樣，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從不惹禍，頂多會因為姐姐總不在家陪自己，而哭鬧幾回。
還有就是經常會找媽媽，問媽媽怎麽還不回來，讓姐姐快去把媽媽找回來，小欣想她。
這是林歡顏最難回答的問題，也是她心裏最難受的時候。
上哪去找？陰陽兩隔、生死殊途，即便是母女至親，即便是再多的思念不舍懷念，也再見不到。
生離，尚有一絲期盼，期盼著一年兩年十年甚至更久以後，有相遇相逢的一天。
死別，卻是將人的全部希望都予以抹殺。
那種悲入骨疼入心的絕望，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會曉得。
好在，這一世不會再有那樣的經曆了。
上一世林媽過世，是在林歡顏高考之後，沒填報誌願之前。
林家老爺子林紅軍午夜忽發重疾，一家人都慌了手腳，李素琴讓大兒子出去找電話打給醫院叫救護車。看見外頭正下著瓢潑大雨，怕兒子給淋壞了，又臨時改了口，讓兒子在家和她照看病人，讓徐彩霞去外頭打電話。
一時手忙腳亂的也沒想時間找雨具，徐彩霞披了衣外衣就跑出去了。
車禍地點是在巷子西頭的道路拐角處，後來經交警部門勘察，肇事車輛時速應該超過了一百二十以上，屬於超速行駛。甚至有推測說，司機當時可能喝了酒，疑似酒後駕駛。
可這一切都是猜測，因為肇事車輛逃逸，一直也沒有被抓捕歸案。
林歡顏後來有車後，一直嚴格遵守各項交通規則，哪怕是碰了一滴酒也絕不開車，即便是有重要會議要遲到了，她也不開快車。
偶爾被開了罰單，非但不惱怒，反而十分客氣地對交警表示感謝。
見過那場景的同事都覺得林總監真是個怪人，哪有被罰了還要謝人家的。
他們哪裏知道，林歡顏是真心謝那些交警，謝日漸健全的交通法，如果早一些實行嚴格的交通管製，媽媽也許就不會遇到那樣的禍事。
九十年代初，有車的人並不多，多半是有錢有勢又喜好張揚的，加上寬泛的管理，開快車甚至是酒駕，都並不稀奇。
相較於那個逃逸司機，林歡顏更恨的是林家人。
如果不是李素琴非要讓大兒媳冒雨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
如果整個林家人，能有一個關心一下徐彩霞為何遲遲不歸，能出去尋找一下，林歡顏姐妹也許就不會那麽早失去母親。
徐彩霞出去找電話後，李素琴讓大兒子去敲了鄰居的門，叫人過來幫忙。
老鄰居裏也是有見多識廣的，其中一個說是像心髒病的模樣，從家裏取了救心丸來，李素琴也是慌了手腳，死馬全當活馬醫，給林紅軍服了幾粒。
之後，捂著胸口麵色發青的林紅軍竟然就平靜了些，人也能說話了。
恢複過來的林老爺子讓大兒子去找鳳英兩口子來，尤其是大姑爺唐連寬，說這家裏老的老小的小得有個主事的人在這兒。
到了關鍵時刻，最信得著的，還是大閨女夫妻。
李素琴給大兒子披了雨披，林大誌騎了車去找妹妹妹夫。
唐連寬家離林家不算遠，就在巷子東頭隔著三條馬路，林大誌和徐彩霞走的是兩個方向，所以沒看到被撞倒的妻子。
因而在這個事上，林歡顏對自己的父親，是沒有多少怨的。
可接下來，林鳳英夫妻趕過來之後，唐連寬覺得老爺子雖然現在看著是穩定下來了，可到底還是去醫院查查比較安心，於是一家人決定送林紅軍去就近的區中心醫院。
去中心醫院要往西走，就路過徐彩霞出事的那個路口，可是這一家子人，還是沒有一個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