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４章、算人心
林歡顏的計劃裏，和對方拚的不是勢力、不是財富、甚至不是能力。
她拚的，是人心。
她振臂一呼之後，那些受害人敢跟上來申冤訴苦的決心。
她集齊證據之後，有關部門會秉公執法公正處理的公心。
林歡顏相信，她會贏。
要說這個計劃的缺點，也有。
最讓她擔心的是，這事兒會驚動林家人，尤其是被媽媽妹妹知道。
林家人一旦知曉，絕對會比外人對她更加冷嘲熱諷、甚至借機發難。
而媽媽妹妹，她們會站在自己一邊，會相信自己的解釋，但絕對會為自己擔心，為自己委屈，為自己難過。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林歡顏特地讓竇曉峰、曲延斌他們找了幾個人，在林家附近查看，避免那個小冊子發到家人或鄰居手中。
步步為營地推進著，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林歡顏當然希望可以在對自己的名譽少一些傷害、在不驚動更多關心她的人的前提下，把事情解決掉。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然而，事情還是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而且如被引爆的一連串炸彈，在極短的時間內，在林歡顏的身邊，連著炸起了幾個軒然大波。
隨著小冊子發放量的增加，附近學校學生間的流言紛紛，雖然盧興宇等人盡了最大的努力鎮壓，但一些流言蜚語還是在二中校園裏傳播開來。
這些私底下的議論，暗搓搓的對高三二班某女生的窺探，倒是沒有林歡顏的生活造成多少影響。
畢竟，她身邊的三劍客看著就夠震人的，何況還有一個校霸幾乎是寸步不離，連林歡顏去衛生間都陪著。
雖然，此“校霸”非彼校霸，但那可是最被大校長青睞的，在學校大會被讚為“二中十年內最優秀的學生”的，這個校霸，一般人也真是惹不起。
沒人敢來挑釁林歡顏，沒人敢對她冷嘲熱諷當麵質問，但並不是說學生們心裏沒有想法，不為有這樣的校友生氣。
這種被壓抑住的怒氣，漸漸匯成一股暗流，在二中一些學生中湧動。
操場上開始有學生對林歡顏側目；有人刻意繞開她走，好像她身上帶著某種易傳染的病毒；有人躲在角落對她品頭論足，說她那水汪汪的眼蛇一樣的腰，一看就是個不正經的。
出操前在操場上集合時，有男生流裏流氣的吹了聲口哨，距離林歡顏極近。等大宇衝過去找人時，男生已經回到他自己的班級隊伍，之前亂哄哄的一片，沒人看清那人的長相，隻大致能判斷出是哪個班的。
盧興宇要到人家班級隊伍裏去逮人，被對方幾個男生攔下。於宏波衝過去，第一次沒攔盧興宇沒勸他別衝動，而是和他站在一起威脅對麵整個班的男生，讓他們把人交出來，否則就挨個揍。
然後是董振，還有幾個盧興宇的死忠小弟，而對方班的男生也是硬氣，竟然寸步不讓。
眼看就是一場混戰，林歡顏展歡徐麗衝過去都壓不住了，兩邊都紅眼了。
後來還是黃老師和對方班的班主任出麵，加上幾個學校保安，才勉強把兩邊拉開了。
盧興宇臨走時向對方體委做了個威脅的手勢，咬著腮幫子說：“這事兒，沒完！”
據說對方體委之後請了三天假，沒敢來上學。對於威名在外的大宇哥還是怕的，隻是當著全班全校的人，隻能強撐著。
盧興宇他們可以用拳頭威脅男生，可卻奈何不了某些八卦女生的嘴。
中午去食堂打飯時，有女生對著拿著飯盒的林歡顏翻白眼兒的，有刻意走過她身邊冷哼的一聲的，還有坐在她不遠處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
一天下午林歡顏她們上體育課，下樓時遠遠看見二樓一間教室門前站著個人，整個走廊空空蕩蕩的，那女生的身影特別明顯。
好像是肖月呢。
林歡顏對展歡說：“你們先下去吧，我過去看看，體育老師要是問，就說我肚子疼。”
展歡回頭喊徐麗：“徐麗，替我和歡顏請個假，就說咱倆肚子疼。”
最近的展歡比於宏洪粘歡顏粘得還緊，除了晚上不能陪她回家睡覺，其他時候幾乎寸步不離。
平時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全班乃至全校師生眼裏高傲的展學霸，放低身段變成林歡顏的小尾巴小跟班，完全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想怎麽說。
這就是朋友吧。
林歡顏的心裏升起莫名的感動。
走到肖月身邊，得知發生了什麽事之後，林歡顏心裏的感動，更深了。
肖月一開始並沒發現有人走近，整個人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低著頭，時不時抬手往臉上抹抹，好像在抹眼淚？
聽到漸近的腳步聲響，肖月猛然一抬頭，表情像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嗯，看清楚了，那紅紅的眼圈兒，的確像隻小兔子。
林歡顏走過去，問她：“怎麽了小月亮？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肖月抽了抽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沒有，我沒哭。”
林歡顏伸出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沾了一下，手指上，是濕的。
肖月把目光轉向別處，雙手揪住自己衣襟下擺：“我……我就是，就是沒考好，就是這次班裏抽考考了個倒數，被老師說了，還讓我在走廊罰站，我就，我就哭了。”
林歡顏望著她：“小月亮，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個毛病，你一撒謊就不敢看人，還愛擺弄衣角。”
肖月轉回頭，驚訝地看向林歡顏：“我有嗎？”
歡顏點點頭：“有。”
“可是，可是我自己都沒發現，我爸媽都沒發現……”
“都沒發現你有這樣的習慣是嗎？可我從高一下學期就發現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說過的。”林歡顏說。
肖月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最好的朋友之間，是不應該有隱瞞的。”林歡顏又說。
肖月咬了下嘴唇，陷入猶豫掙紮。
林歡顏的心裏大約猜出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