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流言起
林歡顏繼續說:“其實我是想,再在服裝廠內部找找證據,就算不是大張旗鼓的找,也要弄出點動靜來。這樣,就算沒有實際進展,也可以讓姓樸的更急更慌。”
於宏波明白歡顏的顧慮了,她想讓自己父母去廠裏散播找證據的消息,可又怕他們會遭到樸廠長的報複。
這的確是個問題,以老樸那樣的人品,自己父母如果在廠裏四處打聽,難保他會做出什麽事使出什麽陰招來。
自己為了歡顏可以無懼無畏,但不能把父母拉進來。
“你看這樣行嗎?”於宏波想到一個辦法,“我們家原來在服裝廠宿舍住過幾年,我小時候上的也是服裝廠幼兒園,有幾個小時候就認識的朋友,現在也都有來往。他們父母都是服裝廠職工,有的還住廠宿舍呢,我讓這些朋友打聽消息,散播消息,和他們父母無關。都是才十幾歲,還上著學呢,老樸再怎麽生氣,也不能對他們下什麽狠手吧。”
林歡顏覺得這個可行,一群半大孩子,說是胡鬧也行、說是搗亂也好,四處亂打聽亂問的,即能驚動老樸,他又沒法把人怎麽樣,最多明示暗示他們父母,管管孩子別讓他們胡鬧。除此之外還能怎麽樣?都抓起來打一頓?找他們學校讓學校給處份?
雖然程度不同,但道理就跟他給自己上非法小雜誌一樣,告都沒地方告去。
展歡也點頭:“我覺得這辦法可行,就算在廠裏找不到實際證據,至少能亂了姓樸的心。”
接著不待歡顏安排,展歡自己又說:“我奶奶的一個學生,在市信訪辦工作的,他說告老樸的信不少,不過都是匿名信,真要查起來怕會很麻煩。我求他給我影印幾份,不過這個是違規的,那人因為以前受過我奶的幫助,也想幫我,但他還是有顧慮,正在猶豫。”
“信件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不要勉強。”歡顏想了下,又說,“讓他把有人想要拿到告老樸的信件的事散播出去,這個,不違規吧?”
“不違規,我和他說一聲,這個他肯定能做到。”展歡說。
其他人也明白歡顏想做什麽了,紛紛表示找自己認識的,和老樸或市服裝廠相關的人,大力散布要找老樸“罪證”的消息去。
宏陽市很大,但服裝廠就在黃河區,區政府、派出所、學校、餐飲聚集地,說起來也就那麽多。對於黃河區的老住戶來講,隻要下功夫,不管繞了幾個圈子,總能找到和姓樸的有交集的人,或者是關係。
布置完這些,林歡顏又去了趟韓流酒店,在門口隱蔽處等到那天給他們包房服務的男服務生,和他單獨聊了一會兒。
按下來,就是等。
等待前兩招引蛇出洞的反應。
很快,那條蛇就吐著信子再度出擊了,而且招式更加了種肆無忌憚。
逼虎跳牆的目的是達到了,姓樸的是真急了,急到有點兒發瘋。
先是街頭發小冊子的驟然增多,原本隻在步行街、鐵路百貨等幾大商圈隨機發,現在幾個公交樞紐站、東行夜市都有人定點發放,過了幾天,甚至在二中校門口也開始能見到這小冊子的蹤跡了。
本來按林歡顏的交待,是讓大夥忍著,可眼見這都欺負到校門口來了,盧興宇他們就忍不了了。
大宇哥一聲招呼,校內校外應召而來的男生很快組成一個糾察小隊,但凡看見發小冊子的衝過去東西直接罰沒,人,直接打跑。
可即便如此,二中有個女學生晚上去酒店當小姐,陪老男人喝酒賺錢的消息,還是開始在林歡顏所在學校,在鄰近幾所技校、高中裏傳播開來。
董振打聽了一圈兒,回來說傳言的來源並不單是那本小冊子,更多的是口頭傳播,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林歡顏當然知道背後指使的人是誰,她告訴董振,讓他盡量把最初散播這事兒的學生找出來,然後交給大宇。
當然不是讓大宇哥去打一頓了事兒,而是用各種手段,讓他們把教唆他們的人供出來,並且答應,在必要的時候出麵指控。
從小冊子出現開始,林歡顏就打定主意,和這個姓樸的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所以她進一步激怒姓樸的,姓樸的果然順著她的預計,開始更猛烈的反擊,進一步汙蔑她,往她身上潑髒水。
姓樸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驚動學校,讓她被學校處分甚至開除;二是,搞臭她,讓她在家人朋友和所有認識的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而她的目的,也有兩個,一是把姓樸的拉下馬,二是,把他送進監獄!
從前期掌握的信息看,恨樸廠長的人不少,可他們都被姓樸的以不同的手段壓下去了,現在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是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告姓樸的嗎?不是都隻敢寫舉報信,而且還是匿名的嗎?
那林歡顏就自己去告他,給那些暗地裏恨得咬碎了牙,卻隻能和血吞的人,打個樣。
榜樣的力量向來是極強大的,傳播學裏還有一個“羊群效應”。林歡顏相信,隻要自己站出來光明正大的告樸祥輝,並且把告他這個事兒弄大,大到人盡皆知,那麽就會有其他人,效仿她、跟著她,站出來。
至於告對方什麽,強、暴?騷擾?連徐麗都沒辦法告,因為她們沒有證據,事實上,也真沒到那個程度。
林歡顏隻能告他誹謗、告他汙蔑、告他刻意毀壞他人的名謄。
這個罪名非常小,尤其是在九十年代人們對於“名謄權、肖像權”之類還不是太注重,所以就算林歡顏掌握再多證據,最後也極有可能就是樸廠長道歉了事,不可能達到送他進監獄的目的。
可計劃裏最巧妙的就是這個環節。
正因為事兒不大,甚至沒有任何刑事民事負責,真到了證據確鑿的時候,樸廠長會選擇道歉。
對樸祥輝來說,道個歉,不疼不癢、不花真金白銀,並沒有實際損失。
可看在那些恨他入骨,又懾於他的淫威的被害人眼裏呢?他們會怎麽想?
關係多手段硬的樸廠長被告倒了,不可一世的樸廠長道歉了!原來,他的一隻手遮不住天;原來,無權無勢的人也不是沒有說理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高中女生都有勇氣去告,並且能告贏,會沒有人跟上來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