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再是兄弟
郭嘉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今天是真的被劉雲給嚇住了，他的思想進入了一個極度矛盾的路口。
儒家思想，天地君親師為儒家祭祀的對象，每個宗族都會多設一天地君親師牌位或條幅供奉於中堂。
天地君親師為古代祭天地、祭祖、祭聖賢等民間祭祀的綜合，也是傳統敬天法祖、孝親順長、忠君愛國、尊師重教的價值觀念取向。
天地君親師思想發端於《國語》，形成於《荀子》，主導漢時思想界和學術界。
儒家，首先祭天地，這源於自然崇拜，以天為至高神，主宰一切，以地配天，化育萬物，祭天地有順服天意，感謝造化之意。
次祭君王，源於君權神授。君王是國家的象征，故祭祀君王也有祈求國泰民安之意。
第三才是祭親，也就是祭祖，這由原始的祖先崇拜發展而來。
天地君親師是倫理道德合法性和合理依據。
劉雲竟然敢說大漢當破，破而後立，立誰？
顯然想立自己。
這思想及其危險激進，比起董卓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郭嘉得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他跟劉雲是結義兄弟，他估計會跟荀彧一樣，直接翻臉走人。
當然，劉雲也沒有強留他的意思。透過塢堡門窗，郭嘉看向外麵湛藍的天空，朵朵白雲飄過，造紙廠的工人和農人匆忙勞作，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些是他們兄弟這兩年的成果。
“夫君！照你如此說，子遠既然已然表露心誌，豈非不會讓你離開。以你之才，若是一旦離開，將來對其定然是極大威脅。興許此時其已然調集兵馬，準備隨時取你性命了。”
郭嘉道：“不至於！二弟心胸若狹窄至此，我不會來。我觀其行，聽其言，覺得其敢於與我與文若言明心誌，正好證明其心胸坦蕩，且極有自信。我所擔心者，若是與其一條路走下去，將來有兩種可能，成則名垂千古，成就千古名臣，敗則遺臭萬年。”
司秋秋沒想到自己夫君對劉雲評價這麽高，就算能夠做一個遺臭萬年的梟雄，那也是需要攪動極大的風雲了。
郭嘉連續三日不吃不喝，劉雲也沒來打擾他，該幹嘛幹嘛。
郭嘉如果要走，正如其自己所猜測的，劉雲不會留，也不會殺。
叫了這麽久的大哥，不是白叫的，就是為了一步步的把郭嘉拉入自己的陣營。
郭嘉還沒有考慮好，陳到之父陳塘卻來了。
他這次要提三千刀紙，這讓劉雲感歎，有渠道就是好。
“劉府君，此番這三千刀紙，隻為廣開銷路，不過，從汝陰縣至梁郡，往返四五百裏，這路上消耗，卻是一筆大數目，是以這價格。”
劉雲知道，這是陳塘在砍價。在商言商，不可能因為陳到在劉雲軍中，人家就不賺錢。
“這個本郡省的，你隻管拿去賣。這次給你算一刀三石糧的價格。這雲紙至汝南，賣個五石六石該不成問題。”
這沒有辦法，陳塘要進貨，他就得把糧從汝陰縣運送過來，上萬石糧，不是那麽容易，路上還有風險。而這紙運回去，也要一趟折騰，一來一往，消耗就要一成。
陳塘對這個價格還算滿意。
劉雲送走了陳塘，回到軍帳，卻見郭嘉早已經在等。此時的郭嘉，整個人瘦了一圈，黑眼圈非常明顯，顯然這三天他睡覺極少，處在劇烈的思想鬥爭狀態下。
“大哥！”
劉雲想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但這怎麽可能。
不等劉雲走近，郭嘉卻做出一個劉雲沒想到的動作。隻見郭嘉甩了甩兩條長袖，雙掌互搭，朝著劉雲直接跪下。
“大哥！你這是？”
劉雲趕緊去扶，卻聽得郭嘉道：“屬下郭嘉，拜見主公！”
劉雲愣住了，扶郭嘉的手臂停在半空。
“大哥！你如此，卻叫二弟我情何以堪？”
郭嘉伏地不起，鄭重的道：“嘉這幾日在家中一直深思，覺得主公之前之言雖有違反人倫，但卻不無道理。人活一世，明知天下大病，卻隻視而不見，似枉走一遭。嘉願追隨主公，以微薄之力，助主公治這天下！”
劉雲還拐不過彎來，他可沒想自己和郭嘉隻見變成這樣的關係。
“大哥！你我兄弟相處，互相扶持不好？”
郭嘉道：“此前主公藏拙，嘉每每思之，主公乃人傑，不應為感情所牽絆。既主公已然明誌，便必須做好孤家寡人之備。從今而後，嘉隻知有主公，不知有二弟。”
聽著郭嘉這麽說，劉雲心裏似有人用手在揪著他的心髒，讓他極其難受。
自己和郭嘉相遇雖說有些刻意，但這兩三年相處，他早已經在心裏把郭嘉當做真正的大哥。且郭嘉對他這二弟也是真照顧，一窮二白就隨他來了梁郡，到了梁郡，剛開始一個幫手都沒有，大小事務，他都親身幫劉雲處理。
而且劉雲知道，郭嘉是一個極愛酒的，煙花之地他是常客，但自從來了梁郡，他一次都沒有去過。
他現在可以理解劉關張三兄弟的感情了，真是女人如衣服，兄弟似手足，為了兄弟，人都可以改變。
這就是古人的義，《孟子.離婁下》：“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劉雲眼睛一酸，兩行熱淚滾落下來，扶起郭嘉道：“奉孝！便讓你我攜手，治這天下！救這黎民！”
他終於改口，不再稱呼郭嘉大哥，從此以後，隻有主臣，沒有兄弟。
卻說曹操進軍濮陽，呂布使濮陽大姓氏行反間計，賺曹操入城，曹操既進城，命火燒城門，激勵將士有進無退。
呂布伏兵大出，曹軍潰亂，曹操單騎逃跑，誤入呂布軍中，呂布士兵不識曹操，問:“曹操何在?”
曹操詐言:“前乘黃馬跑者是。”
曹操割袍斷須，以此脫險，至城門冒火而出，左臂被火燒傷。
曹操初戰敗於呂布，反複進攻濮陽，達百餘日之久，終不能克，還於鄄城，呂布則屯於山陽。
時冀州袁紹見曹操新失兗州，軍無所食，遣使勸說曹操歸附，將家屬遷居鄴城，使其成為袁紹部屬。曹操從謀士程昱之議，斷然拒絕。
兗州遭遇蝗災，又連月大戰，無數流民舉家逃亡。有部分流民北渡黃河，投奔冀州，更多流民則是南下，逃亡豫州。
至於徐州，那裏如今陶謙、曹操隨時可能開戰，所以去的也沒多少。
流民南下，基本是到了沛國、梁郡、陳國和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