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兩邊都打發了
劉備與張飛唱著雙簧，劉雲也是無語，不過他卻有話要說。
“使君！翼德並未信口開河，某軍中自有糧食，具體來說，是現有存量兩百六十萬石。但這糧食，卻是我奮威將軍府軍屯所收之糧，與梁郡百姓納糧並無關係。”
聽劉雲親口承認存糧兩百六十萬石，不僅是劉備，包括荀彧，眼都直了。
兗州蝗災，今年顆粒無收，現在呂布和曹操兩邊暫時罷戰，就是因為雙方都沒有糧食。
劉備當然早就打聽清楚了劉雲的狀況。他也知道劉雲軍中有糧，但稅是太守府之事，軍屯卻是將軍府之事，這兩邊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劉雲三年免稅，也曾向朝廷表奏過，現在三年之期未過，也不好強行納糧。其實劉備過來，並不是想真的拿到糧食，真實目的，還是看上了劉雲的兵馬和他本人，如果招劉雲至麾下，他的糧，他的兵馬，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當然，劉備其實現在並不缺糧。有了徐州陶謙作為依靠，糧食沒有問題，他甚至可以招兵買馬，擴充軍力。
劉備見劉雲油鹽不進，又想到蝗災席卷，百姓流離失所，不僅悲從中來，竟然開始哭起來。
“今天下大亂，大漢垂危，兗州蝗災，關中大旱，嗚呼哉，百姓何錯之有，今備欲匡扶大漢，奈何能力輕微，諸侯卻日益壯大，子遠可否助備？”
劉雲：“來了！大殺器！”
不過對於劉備的仁厚，劉雲倒是相信是真的。畢竟他一生顛沛流離，除了說了些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此等話，似乎也是堅持仁厚到底。
別人說他虛偽，但一人能虛偽一生，便是虛偽，也是真的了。
至於有些後世看起來不理解的做法，在這個年代，由於階級局限性存在，卻是無傷大雅。劉備也跳不出時空的樊籠。
既然劉備直接問子遠可否助他，劉雲也必須要給個回應。人家這招攬之心已經很明顯了，劉雲得有個理由拒絕。
於是劉雲道：“使君有意匡扶大漢，雲想問一句，使君憑什麽？”
你算老幾？
好嘛，劉雲問劉備，你憑什麽匡扶大漢，你是能力超強，還是身份超高，就憑你手底下這兩員大將，還是小沛那幾千別人贈送的兵馬？亦或是中山靖王之後這身份？還是憑一腔熱血？
我TM還是正宗的梁王之後呢，我哥還是現在的梁王呢。
劉雲這一問，荀彧心情大爽。
劉備卻被劉雲問住了，他此刻滿臉淚痕的臉僵在那裏。
還從來沒有人在自己釋放大殺氣之時這樣懟過自己！
張飛聞之大怒，站起身道：“劉子遠！我哥哥心係天下，欲救百姓於水火，好心招攬你入麾下，一同共創大業，你卻不思民間疾苦，隻顧自己一隅之地安樂，是何道理？”
劉雲看著張飛又在配合劉備，氣不打一處來，也站起身道：“張翼德，給你臉了！我問使君憑什麽能創大業！就憑你等三四人？還是小沛那幾千兵馬？亦或是中山靖王之後這身份？還是憑一腔熱血？某雖低賤，卻也身為梁王之後，你若不能說服某，倒要以武力相逼耶？”
劉雲和張飛對罵，好好的酒局，竟然劍拔弩張，這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誰也沒想到，劉雲這麽不給劉備麵子，直接問出這麽尖銳敏感的問題。
你不接受招攬就算了，這麽落人家麵子，就不該了。
但劉雲血氣方剛，年方二十二，論武藝，便是單挑關張中的任何一人他都不怕，又有兩萬兵馬在麾下，怕了誰來。
荀彧心中大爽，既然劉雲跟劉備鬧成這樣，那自己這邊，就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劉備見張飛似要動手，關羽也站起身，對劉雲怒目而視。劉雲身後，一少年按劍而立，典韋如鐵塔一般，隨時前衝，遂趕緊起身道：
“三弟！不可魯莽！子遠說的對，備欲招攬子遠，但備卻一無長處，並沒有資格招子遠入我麾下。”
劉備此時的想法是，既然招攬不成，至少也別成為仇人。看著荀彧老神在在的樣子，劉備頓時心中一驚。
今日若是把劉雲逼的狠了，他直接大軍一起，或直指小沛，或北上助曹，都是不能承受的大事。
劉雲利用的就是這個形式，張飛和關於被劉備嗬斥坐下，劉雲也悻悻坐下，再次舉杯道：“雲剛才有些衝動，請使君不必介懷。還是那句話，他日使君若真坐穩豫州，有能力吞吐中原，雲不介意錦上添花，但眼下看來，使君自身難保，某卻不願做這雪中送炭之事。”
劉雲擺明了要明哲保身，劉備也不好多言，於是提出告辭。
劉備三人一走，荀彧的心思卻活絡了，他也知道劉雲剛才是利用自己，支走劉備。那現在就輪到自己攻略梁郡了。
卻說劉備離了劉雲大帳，張飛卻氣不過。
“大哥，剛才你便不該管我。隻待我把那劉雲一劍刺死，大哥便可以豫州牧之名，接收其軍，誰也說不得大哥壞處！”
關羽道：“三弟不可胡言，那劉雲豈是如此好殺的。再者，某觀那營帳之外，三百騎兵軍容整齊，戰力定然不俗，我等一旦被困，怕是難以脫身。”
兩兄弟這麽說著，卻聽得劉備又是潸然淚下道：“奈何備蹉跎三十餘載，今日卻一無是處，勿怪劉子遠數落，隻怪備的確兩手空空，隻憑一腔熱血，卻如何匡扶漢室！”
張飛關羽見劉備哭的傷心，也不跟劉雲鬥氣，隻管來安慰大哥。
賬內，荀彧咳嗽了兩聲道：“子遠，彧今日來此的目的，卻不似那劉玄德。曹公不敢招攬子遠，隻請子遠出兵入兗州，與曹公成兩麵夾擊之勢，還望子遠念及當年情誼，與曹公共謀兗州。”
“共謀兗州？事成之後，兗州歸誰？再者，我如今得罪了劉備，我惹出兵，劉備自後偷襲，我該如何自處？”
劉雲隨意的問著，卻讓荀彧啞口無言。
總不能說歸你吧，但啥好處沒有，我憑什麽出兵？
你算老幾？
劉備若是出兵來攻，誰來守衛梁郡？
荀彧已經知道劉雲性格，什麽大義之類的話他就不說了，對於劉雲來說，好像眼中隻有一個詞——利益！
劉雲又道：“說句實話，我並不信曹公。無論何等承諾，我都不信。當日陳留大戰，我心知肚明，文若你也無需為曹公開脫。我梁郡兵馬損失數千，皆曹公背信棄義所致也。所以，若無必要，我不願與曹公有過多合作。文若來此，雲很開心，終究你我有私交，兩年未曾見到，也是頗為懷念。是以，今日你我隻論私情，不論公事如何？”
劉雲這一席話，早就已經打好草稿了，利用荀彧支走劉備，再以之前曹操背信棄義之事和得罪劉備拒絕荀彧，一舉兩得。
飯都隻需要請一頓。
荀彧看向郭嘉，郭嘉道：“文若，我兄弟二人在此狹小之地，也就二年經營，雖說有二萬兵馬，然梁郡貧窮，百姓稀少，且並無鹽鐵皮甲，兵馬皆在軍屯，並未訓練，若是上戰場，必是徒增傷亡而已。不過我與子遠已然商議過，兩不相幫。”
荀彧有些憋屈，還不死心。
“子遠，曹公雖之前有些過錯，然曹公的確一心向漢。子遠身為漢室宗親，莫非卻無幫扶大漢之誌，反倒任由諸侯逆亂？”
“哈哈！文若，今此地隻有你我兄弟，我便不瞞你，大漢已然病入膏肓，非人力可治矣。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我大漢，亦如數百年前之前漢，王莽篡漢，方有光武之興。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方始符合天地人道。”
荀彧一臉震驚的看著劉雲。若不是他跟劉雲郭嘉過於熟悉，隻怕是要破口大罵起來。
最後荀彧隻起身一禮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你我情誼，就此斷絕！”
“迂腐！”
劉雲心中閃過兩個字，卻並未說出口。
臨走，荀彧望向郭嘉道：“奉孝？”
郭嘉起身慎重的道：“容某思之。”
劉雲第一次在人前袒露自己的心誌，他竟然是想要效仿光武。這不僅把荀彧嚇住了，甚至郭嘉也被他推向了一個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