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反咬一口
此刻,蘇蕙玲情緒崩潰地坐在醫院手術室的門口,就在剛剛,她雙手顫抖的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醫生檢查到他的腰部脊椎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手術修複之後,大約需要一年的時間在輪椅上度過,後期還要做複健,才能確定徹底恢複的時間。
她的腦子裏不停地回憶著方知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還很幸福,每個周末,都會帶小方知出去野餐。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那些不堪的過去,盡管已經過去很久,盡管她以為已經徹底放下,可是在此刻,卻依舊鮮血淋漓地出現在她的腦子裏,原來很多事情,即便可以忘記,卻永遠無法改變後果。
毫無疑問,這個後果是她無法承受的,在來醫院的路上,她接到了方城的電話,他正在回國的路上,原本最不想見到的人,此刻卻成了最期盼的人。
她想,她是時候和方城好好談一談了,還有方知,他們一家三口之間有太多未曾說出口的話,才造就了今天這麽多的誤會。
警方那邊,也已經大致把情況跟她說了一遍,眼下,秦禾正式起訴方知的家暴罪,要求與其離婚,具體詳情警察還在調查中,而趙色,也已經被關了起來,等待審判。
蘇蕙玲怎麽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該怎麽辦呢?方知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她怎麽能站到證人席上去指控自己的親生兒子呢?方知的罪名一旦成立,他的一輩子就毀了啊!可是如果她不出庭作證,誰又知道後麵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她有什麽臉麵對秦禾?秦禾又有多無辜……
或許,或許周敏說得對,如果她能從一開始就阻止,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了,如果她能早一點把方知拉回來,他又怎麽可能此刻躺在手術室裏呢……
她後悔了,她是真的後悔了……
兩天後,方知蘇醒了。
警察第一時間對他進行了審問,做了一份長長的筆錄,據方知所說,他和趙色並不認識,隻是因為自己妻子秦禾的關係,而聽說過的他的名字,他一直都知道,那個趙色對秦禾有非分之想,甚至三番兩次地想要約秦禾出去,都被自己阻止。而趙色,心生妒忌,一怒之下,偽裝成了外賣員潛入他所在的小區,並通過秦禾的朋友沈苔等人打聽到了他家的門牌號,進而引出了他,對他下手。
至於秦禾提出的家暴,方知全權否認,他承認他因為懷疑秦禾和趙色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而和秦禾有過言語的爭吵,但是從未對秦禾動過手,至於流產,也是秦禾不小心摔倒在衛生間所導致的,所謂的圈禁,也隻是因為他想讓秦禾好好養胎。
兩方證詞不一樣,並且產生了巨大的反差,警察隻能提交給了法院,並且開始搜集證據。
而第一次開庭的時間,就定在三天後。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沈苔陪著秦禾去做了一份全身體檢,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些隱私部位,不難看出大片的淤青,秦禾的精神狀態也非常的差,長期失眠,夢魘,營養不良等等。
沈苔拿著那份檢查報告,看著不遠處正坐在椅子上等她的秦禾,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在她和紀曉雅的心裏,秦禾是那麽的美好,善良,大方,溫柔,善解人意,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應該是她的,可是為什麽,偏偏要讓她承受這些黑暗呢。
沈苔重重地抹了把眼淚,拍了拍臉頰,整理好思緒,微笑著走了過去。
“報告出來了,我們走吧秦禾姐?”
“好。”
三天後,第一次開庭。
宋銘源作為秦禾與趙色方的代理律師出席,而秦禾本人,除了原告的身份,還有一個證人的身份。
方知是被護士推著進來的,身後跟著他的律師,手裏光是驗傷報告就拿了厚厚地一遝。
宋銘源咽了口唾沫,看向陪同席上的紀曉雅和沈苔。
紀曉雅比了一個“別慫”的嘴型,瞪著宋銘源,大概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你敢慫,老娘打爆你的頭!”
而沈苔,則低頭給傅雲爭發了條消息。
“你來了嗎?”
“在路上,馬上到。”
此刻,傅雲爭正坐在出租車內,手裏捧著電腦,劈裏啪啦地敲著鍵盤,他正在整理從學校那邊錄到的口供,那些老師都可以證明,方知那一段時間根本沒有去過學校上課。
雖然這或許代表不了什麽,但起碼也能證明方知在說謊和故意製造他一直按時上班的假象。
忽然,出租車一個彎拐得太猛,傅雲爭頓時一晃,不小心按住了鍵盤,跳出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窗口。
傅雲爭皺了皺眉,一一關掉,等到最後一個窗口的時候,他忽然楞了楞,那是上次裝針孔攝像頭和監聽器的時候,他下載的一個接收端,被方知識破之後他就一直沒再打開過了。既然攝像頭都已經被損壞了,留著這個也沒什麽用了。
傅雲爭想要卸載,卻忽然停住了手指,算了,還是先留著吧。
“師傅,前麵路口停就行。”
“好嘞!”
傅雲爭下車,提著電腦,大步流星地朝法院裏走去。
而此刻,法庭上,戰況激烈。
方知那邊的律師,十分的難纏,且又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律師,宋銘源應付起來,實在是吃力的很。
而方知,也是個極其不要臉的,當秦禾的檢驗報告拿出來之後,他竟然依舊矢口否認,當著大庭廣眾的麵,緩緩說道:“你們怎麽能證明那些傷都是我家暴所致的?現如今,是個人都有點特殊癖好,尤其是那一方麵……如你們所見,傷口都是在一些隱蔽的地方……你情我願的情況下,不能算是家暴吧?S。M沒聽說過嗎?”
紀曉雅一頭霧水地拉了拉沈苔:“他說得什麽玩意兒?什麽S。M?還L,XL呢!”
“……”沈苔抽了抽嘴角,吐出來一個英文字母:“sodamasoCHIsm。”
紀曉雅恍然大悟,頓時起身指著方知罵道:“方知你王八蛋!你個臭不要臉的!你簡直惡心到了極點!”
“台下的人再吵就請出去。”
沈苔連忙把紀曉雅拉了下來:“閉嘴!別吵了!”
“我……真是氣死我了!”紀曉雅惡狠狠地咬著牙,恨不得把方知撕成碎塊兒!
宋銘源繼續回道:“如你所說,就算是S。M,也要建立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我的當事人當時並不處於一個情願的狀態下,並且除去那些傷痕之外,還有嚴重的精神狀態損害,並且,暴力分很多種,語言暴力也是暴力,並非一定要留下嚴重的傷痕才能稱之為暴力。你說我們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家暴,那你們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不是家暴呢?”
“莫須有的事情,我們為什麽要證明?難道我是個好人,還必須要向你們證明才行嗎?真是笑話,到底是年輕,說話這麽不靠譜!並且,我的當事人說得很清楚,是秦女士與那位姓趙的之間存在不正當關係,急於離婚的秦女士,自然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的當事人身上,否則的話,哪有妻子不幫著丈夫說話,反而幫著外人呢?小區過道的監控裏清清楚楚的顯示著,當時秦女士就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到了姓趙的把我的當事人推下了樓梯,她不但沒有阻止,並且在警局謊稱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這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宋銘源抹了把汗,明顯有些慌了,他重新抽出來一張檢驗報告。
“這是秦女士流產時的檢驗報告,報告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因腹部遭受重擊導致先兆流產,而當時秦女士的身邊隻有方先生一個人,總不能說,是她自己撞得吧?”
“這個就要問問秦女士自己了,流產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本就是死無對證的事情,夫妻兩個人,沒有外人在場,說什麽都是說不清的。”
就在此時,旁邊的門忽然開了,傅雲爭抱著電腦走了進來。
宋銘源頓時說道:“我們還有一個疑問,就是關於方先生偽造上班的事情,在秦女士被圈禁的那一個多月裏,方先生每天都會按照上下班的時間點進出小區,這是帶有時間水印的照片,證明方先生每天什麽時間離開小區,又是什麽時間會來,而這邊,也有一份錄音文件,是方先生所任職的學校裏幾位老師的證詞,據他們所說,那一個多月,方先生是根本沒有去過學校上課的。我想請問,那一段時間,方先生到底在做什麽?”
“處理我自己的私事,有問題嗎?”
“那請問您為什麽要偽造自己上班的跡象?並且隱瞞秦女士在家裏的事情?據您所說,那段時間秦女士在外地親戚家,您為什麽要切斷她與外界的聯係?是因為不想讓別人懷疑你嗎?”
“我沒有,我隻是為了讓她安心養胎……”
“那你為什麽不在家照顧你的妻子,反而要按時的早出晚歸呢?”
“……”
見方知說不出來話,宋銘源暗暗地鬆了口氣,總算扳過來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