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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原諒很簡單

  馮小毛的連續劇僅僅放映了幾集陳安奇就到達了江陰。


  看到陳安奇後她受了刺激,沒有心情播放連續劇了,她的頭腦裏和心裏都很亂,總之一切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了。


  陳安奇從南京出發,一路上心裏很是不平靜,馮若離倒是若無其事買了一大堆零食,上了大吧車就開始不住嘴的吃。


  那天出發的時候南方的氣候潮濕悶熱,太陽毒辣辣的光線好像一下子能穿透人的肌膚似的。


  到了常州天就陰沉起來,沒多久下起了毛毛雨,陳安奇在秦淮沒有找到的感覺在江蘇鄉間找到了。


  在蒙蒙的細雨中,碧綠的田野、鄉間的樓閣、氤氳的霧氣、緩緩流淌的小河、矗立在小河上的石橋,無不流露著江南古樸寧靜溫柔的秀美。


  陳安奇看得很入神也很激動,她不住的感慨著鄉間的美景,感慨著“小橋流水人家”。


  馮若離聽了見怪不怪的嘲笑著說,什麽破景啊!看都看厭了,至於這麽大呼小叫嗎?真是沒有見過美景,盱眙的鄉下那才叫美呢,等有機會我帶你去盱眙。


  陳安奇也不搭理她,在激動的同時她又莫名的鬧心,她不知道見到馮小毛她會怎麽樣。


  雨停了,馮小毛和鄭溯一起來接陳安奇。


  陳安奇看到馮小毛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馮小毛衰老了,衰老了許多,和她在小學五年級在初中二年級來看望她的馮小毛相差很大。


  馮小毛在腦後紮著很短的小辮子,穿著藍色帶暗花的長裙,她一把將陳安奇摟在懷裏。


  陳安奇就這麽很被動的被她摟在了懷裏,那是母親的懷抱。


  那是陳安奇多年想擁有的懷抱,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母親的懷抱,不是每個母親在孩子需要溫暖的時候都能及時的將溫暖充滿母愛的懷抱投給孩子。


  如今,當馮小毛擁抱陳安奇的時候,陳安奇在心裏是抗拒的,她沒有回應馮小毛,她的一雙手木訥的沒有任何動作。


  馮小毛的眼睛裏閃著淚花,她哭著看著陳安奇。


  陳安奇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潮濕的感覺,她的心裏竟然是暗暗的恨意,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的恨意。


  陳安奇被帶到一個三層樓的別墅,馮小毛說:“這就是家了。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去看你的房間。”


  午飯馮小毛特意為陳安奇做了好吃的,鄭溯給陳安奇扒了蝦,馮若離看到後妒忌的說:“你從來沒有給我扒過蝦,給她扒蝦。”


  馮小毛笑著說:“看看你妹妹都妒忌了,她嗔怪你哥哥沒給她扒蝦。”


  鄭溯就給馮若離也扒了幾隻蝦,陳安奇象征性的吃了點,然後她就下了桌子。


  陳安奇的房間在二樓,那是個很大的房間,一張雙人床上已經鋪了涼席,房間裏的光線不是很好,充滿了老樟腦丸子的幽香。


  鄭溯把空調給她打開後叫她睡覺休息,陳安奇躺下後也沒有睡著。


  陳安奇起床後樓上樓下的找了一遍也看到一個人影,人都哪去了?她狐疑著給鄭溯打了電話,鄭溯說你在家等會兒吧,一會兒馮小毛就回家了。


  陳安奇等了半個多小時馮小毛才回家。


  馮小毛見陳安奇睡醒了就說:“走,跟媽媽走。”


  陳安奇說:“去哪裏?我想和你說說話。”


  馮小毛說:“說話的時間多著呢,哎呀,你的舅舅們姨姨們都要見你呢,就是說大家都很想你,都很惦記你。這下好啦,你終於回家了。”


  接著她不容分說把陳安奇拉了出去,就像她被動的擁抱陳安奇一樣。


  陳安奇問:“我們去哪裏?”


  馮小毛說:“去超市,就是說,我們得去超市給舅舅們一些親屬買些東西。”


  說著馮小毛騎上了踏板摩托,陳安奇坐在後麵。


  陳安奇看到了馮小毛的頭發有許多跟白發,她還能感受到馮小毛的緊張,是的馮小毛很緊張。


  陳安奇從她的後背能感受到,她的後背有一點點抽搐,聲音還有些發抖,那緊張在很多年前類似方建明撘炕運磚時的緊張。


  由於緊張馮小毛走錯了路,她說她的腦子一激動就不聽使喚了。


  然後她就給鄭溯打了電話用江陰的方言激勵抓啦的說著陳安奇聽不懂的話,然後她又掉轉了摩托,找了好一陣才到了超市。


  馮小毛的確很激動,很興奮,其實她本來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是見到陳安奇後她竟然全都忘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在超市裏她走在前麵,走的很快,陳安奇緊緊跟在後麵,陳安奇的心裏比打翻五味瓶還難受,她哪裏有心情逛超市。


  她此刻很想也很希望馮小毛拉著她的手坐下來好好聊聊,把她積壓在心裏的多年的委屈一股腦的傾訴出去。


  她要告訴她在別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可馮小毛呢,馮小毛在問她想吃什麽!吃什麽?她什麽都不想吃,她就想和她說說話,嘮嘮家常,就這麽簡單,僅此而已,可就是實現不了。


  馮小毛買了很多的東西,推出來的時候外麵又下起了小雨,馮小毛就打車讓陳安奇坐進去,把東西也都塞進車裏,她自己騎踏板回去。


  像陳安奇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很少有想不開的時候,一旦想不開了,鑽了牛角尖較起真兒來還真是沒有辦法想通。


  比如她和生母馮小毛的關係,她和生父大鄭的關係,她看到馮小毛高興她就高興不起來,她來到江陰以來很少笑過,她覺得不舒服,不開心。


  好像對不起她的不止是馮小毛和大鄭,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她。


  她不開心,鄭溯就數落馮小毛,準是馮小毛又惹我們的安奇生氣了。


  接下來的日子馮小毛和陳安奇總是鬧得不愉快。


  馮小毛總是惹陳安奇生氣,馮小毛總是接二連三的說錯話,總是接二連三的犯錯誤,這個馮小毛啊,快把陳安奇這個好脾氣的人氣炸肺了。


  那晚,馮小毛和陳安奇麵對麵坐在床上,陳安奇還是第一次和馮小毛麵對麵零距離的坐著。


  陳安奇希望馮小毛能給她講點什麽,比如她一直想知道馮小毛和大鄭一個上海人一個黑龍江人是怎麽認識的,他們又是怎樣離婚的,他們的外公曾是個有著顯赫地位的傳奇人物……她想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看著馮小毛,馮小毛的眼睛有意逃避她的注視,馮小毛在她的麵前永遠像個犯了錯誤不可饒恕的孩子。


  一副永遠虧欠她的神情,永遠在她麵前底氣不足,永遠在她麵前不能直起腰杆來說話。


  很多次陳安奇都想撲到馮小毛的懷裏痛哭一場,很多次她都控製住了,她看著馮小毛的時候心裏沉沉的,很壓抑,她說:“你和大鄭是怎麽認識的?”


  大鄭的真實名字叫鄭大,個頭高,人們都叫他大鄭。


  別人這麽稱呼,陳安奇也跟著這麽稱呼,大鄭——馮小毛,這樣稱呼總比叫他們爸爸媽媽舒服多了,也少了許多的尷尬和不自然,他們也能欣然接受。


  麵對陳安奇的提問馮小毛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陳安奇,然後她撅嘴一副無辜的樣子說:“問這個幹嗎?不要問了,我不想提起,我要快快樂樂。女兒呀,你也要快快樂樂,你看你總是不高興的樣子,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你現在不是也長大了嗎?不也回到媽媽身邊了嗎?就是說呀,不高興的事情不要再提起,我不要再提那些事。那些煩心事!”


  說到以往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悲傷和恐懼的神色,她似乎對過去很害怕,她的手竟然像小孩子一樣摳起涼席,她的指甲不停的摳著涼席,她一臉的憂傷,一臉的驚懼,她接著說:“你看我現在有多好啊,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啦,有時間我就去唱歌,我還想上台,我就喜歡卡拉ok,我還買了麥克風,就是說,有機會我可以參加演出,女兒,我給你唱首歌吧。”


  這時她變得一臉的天真相,她的眼睛向上望著,仿佛在上麵看到了希望,她的臉上又出現了神采,天真的幼稚可笑的神采,她就唱了起來。


  “十月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國……”她唱的很投入,很陶醉,很高興,她還伸開雙臂扭動起來,她很投入的扭動是表示她開始了舞蹈,她坐在床上跳舞,坐著跳舞!


  那不僅褻瀆了舞蹈這個優美的詞匯,而且她的動作在陳安奇看來實在是不雅,那哪裏是舞蹈,那就是張牙舞爪,就是一個精神病人發瘋時的張牙舞爪。


  她唱的時候,她跳的時候,陳安奇的眼淚就再也抑製不住哭了出來,她蓄積已久的想聊聊心裏話的美好願望再次被打破。


  雖然出現了促膝的氛圍,盡管她們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結果馮小毛總是和她不合拍。


  看到陳安奇哭了,馮小毛也不唱了,她一臉的費解,她說:“你哭什麽?你看我多開心啊!”


  聽她這麽一說,陳安奇哭得更是厲害,對,她陳安奇也有想不開的時候,現在她就想不開了。


  她的一切苦難一切比正常孩子要流很多眼淚的原因就是馮小毛造成的,她就是想來找她算賬。


  她想問問她為什麽把她送給人,她想聽她的解釋,想聽她道歉,也想讓馮小毛聽聽她曲折的人生經曆。


  說說她這些年的委屈,說說她的生活狀況,聊聊家常,可是這個馮小毛不僅不肯講她自己的過去,也不讓陳安奇說什麽。


  陳安奇來時準備的一火車的話語在馮小毛這裏全部作廢,她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部破滅。


  當她聽到馮小毛說自己開心的時候,她就更加的不開心了,看來這麽多年馮小毛已經把拋棄的孩子忘掉了,至少把曾經的傷痛忘掉了。


  原來陳安奇還夢想著馮小毛牽掛她的冷暖,現在想來那是多麽不切實際的妄想,她對馮小毛已經夠不成想念了。


  這個馮小毛真是可恨,相比之下她還不如苛刻的林奉美,林奉美雖然常罵陳安奇,但林奉美能嘮家常,能圍繞一個中心把談話繼續下去,時不時的知道惦記陳安奇。


  而這些簡單的事情馮小毛就做不到。


  馮小毛為了哄好陳安奇從衣櫥裏拿出一包東西,像稀世珍寶似的用綢緞包裹著,她說:“女兒呀,你看看,這些都是寶貝,你挑幾樣。”


  陳安奇便真像小孩似的被哄好不哭了,因為她發現馮小毛根本不理解她為什麽哭。


  馮小毛打開包裹,裏麵是些珠寶首飾,這時馮小毛說:“這些東西都是老周給我的,老周就是我處的那個對象,他對我好著呢,他就是用這些東西把我騙到手的。就是說這個老周我們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你懂嗎?前世!他還是我的表哥……”


  陳安奇就呆呆的看著她擺弄著那些珠寶首飾,看著馮小毛提到老周時的幸福神態,她知道馮小毛不會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一對二十幾年不曾見麵的母女重逢見麵講的竟然是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竟然是一個人的特長愛好,竟然是一個人的梅開二度的愛情,她哪裏有心思聽這些。


  原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母愛的光輝普照的。


  倒是鄭溯比較善解人意,鄭溯每晚陪著陳安奇聊天一個小時。


  每晚給陳安奇泡茶,削水果,有時陳安奇的頭發濕漉漉的,他就拿吹風機幫她吹幹。


  他們聊天的時候聊起馮小毛,陳安奇便抱怨她得不到母愛。


  又是一個夜晚,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他們吃過飯後,陳安奇、馮小毛還有馮若離她們三個人坐在床邊聊天。


  起初她們聊得還算投機,不知怎麽,馮小毛就提到了母愛,可能是鄭溯說她了,說她沒有母愛,她對陳安奇說:“女兒啊,你說媽媽沒有母愛,主要原因就是說媽媽沒有錢,等以後媽媽有錢了,給你多花些錢媽媽不就有母愛了嗎。”


  陳安奇一聽就生氣,平時她沒有那麽大的火氣,來到這裏她自己都不清楚動不動的就想發火,動不動的就生氣,好像她來專是為了跟人吵架似的,其實她也不想這樣。


  在家的是時候林奉美的嘴要比馮小毛厲害多了,林奉美說她的時候她很少頂嘴,可是一聽馮小毛說了不中聽的話陳安奇就克製不住要頂嘴。


  陳安奇說:“母愛和錢沒有關係!你如果覺得母愛就是錢,那我以後也不用來了,你給我寄兩萬塊錢好啦,那就等於母愛了。聽你說話真是生氣。”


  馮小毛嘟囔著說:“那你說媽媽不好嗎?我總比你那個養母林奉美對你好吧,你看你做月子的時候接的錢都讓林奉美收起來了,你看看以後你舅舅們給你的錢媽媽一分都不要。媽媽花錢買東西給舅舅們,但錢媽媽一分都不要。”


  陳安奇一聽簡直火冒三丈,陳安奇說:“不行說我的養母不好!你沒有資格說人家不好,人家再不好把我養大了,你呢,你好你怎麽把我送人了。你給我買那點東西還好意思說呢,我真是服了你了,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呢,人家是把我養大供我讀書給我安排工作,你呢付出什麽了?還好意思說呢。”


  “好好好!我不說他們不好了,我犯錯誤了。”馮小毛說,說的時候她當然有些大不受用,也是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陳安奇就撅起嘴來默不作聲,馮若離便又是一串串咯嘣利落脆的方言,盡管陳安奇聽不懂他們說什麽,但看表情馮若離批評了馮小毛。


  然後馮若離就對陳安奇說:“哎呦,馮小毛這個人就這樣,老是犯錯誤,犯錯誤你就盡管說她,不要對她留情。”


  馮小毛便聽著也不言語,低著頭,像犯了錯誤的學生。


  這時陳安奇又對她動了惻隱之心,覺得馮小毛很可憐,不僅她在一直跟她慪氣,馮若離也老是在批評她,鄭溯也在批評她,陳安奇又覺得有些後悔。


  馮小毛自言自語的說著,他們都拿我當傻瓜,我就是傻瓜。


  說的時候她的表情憨態可掬,一臉的天真無邪,好像她本來不是傻瓜,她什麽都明白,是他們非拿她當傻瓜。


  馮若離為了驅除一時的尷尬,她拿出指甲油來,她建議她們塗指甲油。


  塗指甲油和錢的話題本來沒有什麽聯係,偏偏馮小毛聊天不能圍繞一個話題進行。


  當陳安奇和馮若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指甲油上的時候,也就是陳安奇剛剛對馮小毛產生了同情想原諒她的時候,馮小毛又說錯了話。


  馮小毛自言自語的說:“等以後媽媽要給馮若離多攢些錢,馮若離剛剛結婚還沒有小孩,沒有房子,就是說,等有了小孩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就是說,以後我要節約了。”


  陳安奇也喜歡馮若離這個妹妹,但是她聽著馮小毛的話怎麽聽都不順耳,甚至她覺得這是馮小毛在故意氣她。


  在馮小毛的眼中馮若離好像很可憐似的,她就不可憐了嗎,她這麽多年在社會的最底層過著摸爬滾打的生活馮小毛怎麽不可憐可憐她呢,馮小毛怎麽不說給她攢錢呢。


  她現在是不缺錢,不缺錢聽著馮小毛的話也不順耳。


  陳安奇隻塗了一個手指甲就再也塗不下去了,她放下指甲油,坐在那裏生氣,馮小毛拿過指甲油塗了起來,塗在她的腳指甲上。


  這時馮若離出去燒水,陳安奇想著委屈的哭了,馮小毛說:“你哭什麽?怎麽又哭了?我不是說了嗎?就怨你的奶奶,你的奶奶說你起了皇馬牙子,用礬蹭你的小嘴,結果你的小嘴都蹭破了,我又沒有奶水,你的奶奶總是嚇我,就是說我那時候小,以為沒有奶水就活不了,不知道米湯也能喂大孩子。哎呀,我那時有病,我犯了病,精神病,就是說,哎呀,我說不清了,反正是把你送走了,我就住進了醫院。”


  這時馮若離拿開水進來,陳安奇說:“你知道我在黑龍江在別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嗎?你考慮過我的人生要比同齡的孩子曲折坎坷嗎?這麽多年你關心過我的成長嗎?我來了這幾天你問過一句嗎?……”


  馮小毛依舊在認真的塗著她的腳趾甲,她唯恐塗得不均勻,小心翼翼的,或許由於她的認真和專注。


  她根本沒有聽見陳安奇在說什麽,她塗完一隻腳後整體的看了看,而且在為她的成功塗抹而沾沾自喜。


  當她抬頭看時大為吃驚,她看到陳安奇哭得滿臉淚痕,馮若離也站在旁邊陪著哭呢。


  馮小毛便不解的說:“你看你這個孩子哭什麽啊?你不就是有病嗎?你不就是心髒不好嗎?有病明天就去看病,哭什麽呀?”


  陳安奇被氣得大聲哇哇的哭了出來,哭得很放肆,臉部表情很放鬆,張開大嘴,眼睛都被擠小了,哭得很痛快。


  窗外不時的打著霹靂雷,陳安奇好久沒有這麽痛快的哭了,她不管馮小毛懂不懂,反正她要哭,這樣她的心裏舒服多了。


  馮若離氣得說道:“有你這樣當媽媽的嗎?人家心裏難受哭,你也不懂。”


  馮小毛便也掉了兩滴眼淚說道:“安奇 ,你就別哭了,你看你一哭,你妹妹都跟著哭了。”


  馮若離便又是一頓嘰哩抓啦的說著方言教訓馮小毛說錯了話,陳安奇哭夠了,就不哭了。


  而且她在心裏也原諒了馮小毛,沒有辦法,你就有這樣一個母親,她沒有母愛也是你的母親,可能馮小毛也不想這樣,誰讓她有病了,她精神不好。


  鄭溯說馮小毛現在很正常,馮小毛不正常的時候喂藥都不肯吃,有時偷著藏起來,她就說藥有毒。


  犯病嚴重還要動手打人,哭笑失常,常常走丟。


  所以鄭溯覺得馮小毛現在很正常,但陳安奇覺得馮小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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