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離婚後兩次墜胎
日子久了，時間長了，人性中的優缺點就會暴露出來， 尤其是缺點。
比如懶惰。
王冠很懶惰，方小格看不慣他的懶惰。
王冠時常把三輪車停到哪個街口，然後去吃喝，去侃大山，去打牌。
他已然再也不是那個高中特長班的班長了。
被方小格碰到過幾次，方小格把他拉回家，跟他吵架，罵他。
起初王冠不反抗方小格的喊叫，後來王冠就明顯討厭方小格的喊叫，並且開始反抗，王冠也喊，再後來幹脆動手打方小格。
方小格也毫不示弱，她也動手，但她打不過他。
方小格打不過他的時候要罵人的，爹長媽短的罵，王冠就用勁打她，直到她哭著告饒了為止。
那天，王冠不知道在哪裏喝了很多的酒，他醉醺醺的東倒西歪的蹣跚走了回來，三輪車都不知道丟到了哪裏。
他回到家裏莫名其妙的追問方小格那句他問過千百次的話，他問：“你說，你的初夜到底給了誰？”
方小格正在看連續劇，她對他的問話已經懶得理喻了，她就當是一隻狗放了個屁，她沒有搭理，依舊看她的連續劇。
她曾無數次告訴他，她的初夜給了魏蒙！
每次王冠都是不依不饒的接著問：“那你說你是怎樣給他的？你給我學學。”
方小格就給他講他們開房的情景，還要添油加醋的再加以修飾和描繪，那樣就滿足了王冠的心理，他就願意聽她說魏蒙怎樣的進攻，怎樣的在她身上起伏，接著他就要成了魏蒙來進攻她，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他更像個男人，他才覺得方小格的初夜給了他。
王冠關掉了電視，方小格放下遙控器鑽進了被子裏，以往他們總是因為這件事吵來吵去，現在她已經吵累了，吵累了的時候就失去了鬥誌，失去興趣，她要消消停停的睡上一覺。
想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偏偏王冠不想讓她睡覺，王冠一把將被子扯到了地上，方小格沒穿衣服隻好坐起來，這次方小格沒有和他喊，方小格穿上衣服去了廚房拿醋給他。
方小格關切又心痛的說：“你醒醒酒吧，你喝多了。”
王冠把醋瓶子打翻了，說道：“我沒喝多，你說你的初夜給了誰？”
方小格坐下來歎了口氣說：“我也喝多過，我知道喝多了的感覺，人雖是飄飄忽忽的，但心裏還是明白的清醒的，喝酒人耍酒瘋那就是耍蠻，所以你這樣有意思嗎？很早我們就該好好談談了。我希望你別裝糊塗了，我們好好談談。”
王冠蠻橫的說道：“談個屁，有什麽好談的？！”
方小格很鄭重的坐下來說道：“你還是個男人的話，你就該冷靜下來，我們早就該好好談談了。我們的婚姻不是出了問題，而是大問題，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
“盡頭？就你也配說盡頭。”王冠咆哮著。
方小格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漠的笑意，殊不知，她內心已經再也不能容忍王冠的過激行為。
再也不能！
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
方小格傷心又難過的樣子，說道：“我怎麽不配，你說說，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了嗎？我和你結婚不顧家裏的反對義無反顧，我一個從來沒有吃過苦的人和你開始吃苦過日子，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斷了和魏蒙的一切往來。可是你是怎樣對我的？”
此刻，方小格倒真有點想念魏蒙，她是刻意的不去聯係魏蒙，若她聯係，魏蒙還會跟從前一般書信往來。
魏蒙，絕不會像王冠這般待她。
王冠，他是一個不懂得珍惜的家夥。
她要讓他付出代價，而他此刻還在跟一個決心離開他的人耍蠻橫。
王冠無理的說道：“我對你怎樣，就差沒有抗板把你供起來，開車掙的錢都給你花，你嫌棄我了而已。你變心了而已。”
方小格很無奈的說道：“我覺得你很可憐，自己錯了，還不知道，而且都不知道錯在了哪裏。”
王冠眼睛瞪得鋥亮，兩天沒有刮胡子，胡子長了出來，眼睛裏是惡毒和無賴一般的眼神，說道：“錯就錯在了跟你結婚，娶了你。”
方小格一愣，笑了，說道：“是的，娶了我，你後悔了，你錯了。你怎麽不說說，你對我隻有無盡無休的傷害和羞辱。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我和你結婚前就告訴你我的第一次給了魏蒙。我對你已經很坦誠了，我沒有欺騙你，可你又是怎麽對我的呢？你拿我的傷痛當興奮劑來刺激你，你知道你的做法有多過分和卑劣嗎?如果別人說我不算什麽，可你是我愛的人，一個我深愛著的人竟然時不時的拿出刀子往我的心裏戳，所以每次我都不生氣，我感覺比生氣要難以接受的疼痛，一種很委屈的受傷的感覺，所以我已經對你絕望了，我今天說了很多，以及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到了盡頭也不是意氣用事，我是深思熟慮過，我們分手吧！”
王冠的酒似乎清醒了許多，他垂下頭來說：“我喝多了，我不是人，我不該說這些，是你憐憫我才嫁給我，不然，我是討不到老婆的。我現在要錢沒有錢，身材也毀了，所以，我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回來胡說，你不要跟我一樣的，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再也不問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方小格很是傷感的說：“提出分手我也很難受，不過，我們的確到了盡頭，我相信你以後不會再問了，但你心裏的陰影不會消失，那陰影會折磨你一輩子，也會影響我一輩子，既然你那麽在意一個女人的第一次，我們沒有辦法再生活下去，對你我都是痛苦，長痛不如短痛好，你還有機會找個姑娘好好過日子。”
王冠不同意分手，他站在門口賴著不讓方小格出去，他原以為方小格說說而已，沒有想到方小格動了真格。
方小格冷著臉說：“讓開！”
王冠故意賴皮說：“我不讓你走。”
方小格堅定的說：“讓開！”
王冠一臉的可憐相說：“我不讓你走。”
方小格冷笑一聲說：“我懶得跟你廢話！”
說著方小格去廚房拿出了菜刀，她一聲冷哼說：“讓開！”
王冠冷笑著看著她，以為她拿刀嚇唬人，王冠笑著說：“你還想殺人？”那皮笑肉不笑簡直讓方小格惡心。
方小格憂傷的說：“我不想殺人，我是那種對自己下手比較狠的女人。”說著用刀在左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她輕蔑的看著王冠說：“讓開！”
王冠吃了一驚，笑容消失了，但仍是堵著門口沒有動彈。
方小格接著又在左臂上劃出一道血口子，一臉的決絕說：“讓開！”
王冠有些色變，但仍裝作鎮定的說：“你還想自殺？”
方小格接著用力在左臂上劃了第三刀，寒意逼人的說：“讓開！”這時方小格的左臂已是鮮血模糊了，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王冠歎息著低下頭讓方小格過去了。
就在方小格拿刀自殘的時候王冠意識到了，這個女人不是他這個量級的男人能消受得起的。
他跪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喊道：“我後悔了啊，方小格，你不要走啊，不要拋下我——”
一縷遠去的背影，再也沒有回頭……
方小格和王冠分手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吧，方小格覺得身體不舒服，胃疼，常有惡心嘔吐的感覺，她去了醫院，醫生說她懷孕了。
方小格倒還真是吃了一驚，她的嘴角蠕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尚未鼓起的肚子，她那肚子裏已經孕育了小生命。
她先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低著頭慢慢的踱著往家裏走，她該怎麽辦呢，她現在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她沒有能力養活肚子裏這個小生命。
打掉孩子呢，可是孩子多麽無辜，她又想到了王冠叫人無比失望和心寒，她想了很多很多……
在走到了半路的時候她又疾步殺回醫院，她做了人流手術。
方小格自打離婚後搬到了方建明租的房子裏，不管怎麽說，方建明租的平房環境不錯。
兩間帶走廊的平房，幹淨舒適，方小格住在西屋，自打她離婚以來，自打她搬回家以來，她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住娘家無比的仗義，比如她和伊豆豆不鹹不淡的關係，沒有進展也沒有吵架。
而此時，伊豆豆的病情越發的嚴重了，由一個月一次透析，變成兩周一次透析，直到現在一周兩次透析。
伊豆豆的臉色蒼白，整日裏沒有精神頭，而且蒼老了許多。
女人一旦衰老原來是如此之快，頭發由半頭白發幾乎全白了，話語也少了，也不眯著眼睛笑了。
唯一能打起精神來的事情是方小格和她吵架的時候，她似乎很在意方小格和她的爭吵。
那天方小格做流產回來，伊豆豆還是很善於察言觀色，她發現了方小格的變化，其實方小格隻是臉色不大好。
伊豆豆關切的問道：“方小格，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方小格的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此時，肚子難受，脹痛。她蹙眉，忍耐著疼痛，說道：“沒有，我很舒服。”
說著方小格進了房間躺在了床上。
伊豆豆挪著步子跟了進來，她見方小格躺下，並且蓋上了薄毯子。
伊豆豆歎息著，她揣測可能是方小格因為離婚心情不好，於是說道：“方小格，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嗎？魏蒙也快大學畢業了吧？你有沒有打算找找魏蒙，他不是一直對你很有感情的嗎，而且，我看魏蒙也是不錯的孩子，我對他的印象比對王冠的印象要好。你看你，是不是應該聯係一下魏蒙。”
方小格很虛弱，還有一陣陣的疼痛，她實在不想說話，她想獨自呆會，她就想，這個伊豆豆總是與她作對，她好好的時候她也不來和她聊天，她今天難受，她竟然過來聊天。
而且，伊豆豆提及魏蒙。這也是離婚以來方小格想過的問題，她確實想聯係一下魏蒙，可是，當年結婚的時候，她很決絕的告訴魏蒙她要結婚了，他們以後不要來往了，她丈夫王冠會不高興。
當時，魏蒙說，隻要她需要他，他是她隨時的幫助。
魏蒙說他永遠會記得這段感情，而且放不下。
方小格婚後，魏蒙主動寫信給方小格幾次，方小格沒有回音，魏蒙就不再寫信。但留下一個電話號給她，說那號永遠不會變，隻要她想打，永遠為她開通。
雖然離婚了，方小格想的很多，再去聯係魏蒙，他還會像從前那般待她嗎？對魏蒙也是不公平的。
方小格一直猶豫未決。
當伊豆豆此時提及，隻能讓方小格越發的難受同時加上難過。
方小格便沒有好氣的說：“放心吧，過幾天我就出去找工作，我不會賴在家裏白吃飯。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伊豆豆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今後你有什麽打算，比如，你總得找對象……所以，才行想起魏蒙來了……”
還沒等伊豆豆說完，方小格擺擺手說：“我請求你出去！我想靜靜，我現在心裏很亂，鬧得慌，需要安靜，安靜！”
伊豆豆看得出方小格似乎真的很難受，隻是，她不知道她哪裏難受，而她又不肯告訴她。
伊豆豆便不做聲的歎息著走了出去。
晚飯時伊豆豆很善解人意的為方小格做了雞蛋糕，盡管她不知道方小格做了流產，但她能感覺到方小格準是生病了。
方小格吃著雞蛋糕的時候便想著，伊豆豆你可別死啊，你死了誰來給我做雞蛋糕呢。
半夜裏方小格突然肚子疼痛難忍，方建明去了省城辦事沒有回來，方小格隻得喊伊豆豆。
伊豆豆打了急救電話，陪著方小格去了醫院。
方小格又做了一次流產，原來她懷了一對雙胞胎，醫生做流產的時候隻做了一個，不知道還有一個小孩，所以她半夜裏疼痛難忍。
伊豆豆在手術室的外麵等得焦急，她很心疼方小格，她哭了，她在手術室的外麵心疼得哭了，一旦哭出來她就止不住了。
她的孩子，她的不聽話的方小格，她的可憐的方小格，她的命苦的方小格，這個方小格啊，真是叫人跟她揪心的疼痛。
當方小格蒼白著小臉被推出來的時候，伊豆豆擦了擦眼淚，上前去看著方小格，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方小格白了她一眼說：“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我又沒死。”
伊豆豆一聽哭得就更厲害了，方小格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說：“煩人！你真是煩人！”
盡管，伊豆豆也是病人，但此時，方小格比她更加虛弱。
伊豆豆托著沉重的身體去早市買好吃的，她的錢有限，但方小格生病期間，她買了雞蛋，買了老母雞，買了營養品，家裏的夥食頓時改善。
方小格喝了伊豆豆熬的雜米粥，吃著煮雞蛋，奇怪的問道：“伊豆豆，你哪裏來的錢，這樣胡吃海喝。”
伊豆豆的臉色灰白，更加的難看，最近她身體日漸不如從前，好在方季然去了幼兒園，減輕了她哄孩子的負擔。
伊豆豆本就溫柔，現在加之沒有氣力，顯得無比微弱，說道：“你別管了，我有錢就是了。”
方小格笑了，用勺子攪動晶瑩剔透的米粥，她覺察到伊豆豆是個很細心的人，每次端過來的米粥或者雞湯溫度都是剛剛好，不冷不熱的。
她怎會這麽細心，她對方小格好過孫淑妹。
方小格喝了口粥，說道：“我現在越發的喜歡你做的飯菜了，但我看你的身體不比我好，再過兩日我就起床照顧你。隻是，我要提醒你，你兜裏的錢有數，不要再買補品給我了。我年輕，沒有問題的。倒是你，好好照顧自己吧。你可別死啊，我現在蠻擔心你死掉的。你若死了，就沒有人跟我吵架了，沒有人給我做好吃的，方建明如果再討個老婆，弄不好我要受氣的。”
伊豆豆聽了，眼睛裏含著淚，坐到床邊，枯樹枝一樣的手摸著方小格的頭，眼淚不成器的滴了下來。說道：“我若真死掉了，你要好好照顧弟弟。”
“看你，又沒有死。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我討厭你哭唧唧的模樣，難看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弟弟不歸我管，你自己照看吧。”方小格說著，兀自的開始喝粥。
伊豆豆歎息著說：“你為什麽就不答應我照顧弟弟呢，我真的要死了，沒有開玩笑，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的。閻王要接我去了啊。”
方小格扒著雞蛋皮，嘖嘖的說道：“你死不了。挺著吧，有方建明，憑什麽讓我照顧，嫌我不夠亂嗎。再說了，我沒有你想象中好，更沒有你想象中堅強。我有我的難處，我很自私的。你還是打起精神吧，不放心季然，你就好好活著。”
方小格在伊豆豆的精心照料下臉色紅潤起來，也圓了起來，同時有了自己的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