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麽?又想對我姐做什麽?”喬川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眼神也充滿陰鷙。 “深仇大恨,讓她體會一番。”孟回裳把玩著手中的火柴,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喬川眼皮微抬,後腦的痛感還在持續,他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一些遲鈍,“瘋女人。”他嗤之以鼻。
孟回裳卻忽然走到寧安琪的身邊,她身形挺拔的站在寧安琪麵前,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寧安琪低垂的下巴,聲音又冷又狠,聽在喬川耳裏,隻覺得如尖刀劃玻璃一般刺耳,“你再罵我一個字,我就在她臉上劃一刀,順便,斷一根手指。”
她是陳述句,不是與他商量。
喬川聽後,身子猛地一顫,嘴裏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了。他立刻看向寧安琪,卻見她聽到孟回裳的話後沒有其他反應,隻是不斷搖著頭,那淩亂的頭發越發的亂了,淚水在她臉上胡亂跑著,她咬住嘴唇,可憐的就像一隻被人虐待的小貓,連叫聲都沒有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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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了多久。
好像是十分鍾,二十分鍾,又像是半小時,一小時。喬綿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像是一個夢。
電話再度響起時,如同黑夜裏的鬼魅突然閃現,聲音就那麽刺耳而尖銳的傳進他們的耳朵。
是孟回裳打來的。
這次,她不再閑扯了。
“喬綿。我說一遍,聽好了。如果你做不到,或者說你不願意做,那麽你隻有一個選擇,就是等著給你最愛的弟弟喬川收屍。對了,順便給他那個小女朋友一起收屍。”孟回裳聲音清冽的說。
電話開著免提。
屋內此時亮起了一盞橘黃的燈,卻感覺越發寒冷。陸亭川早為她拿來一床稍厚的毯子,披在喬綿身上。可她還是止不住的抖,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你說。”她沉住氣,想盡可能的壓抑自己情緒。卻發現眼淚不知何時已經奪眶而出,滾燙的熱淚砸在屏幕上,暈出一團團水霧。
“一,你與陸亭川到華生東路的雲麓來找我。你們兩個人,不能報警,不能帶部隊,如果被我發現異樣,你的弟弟立刻沒命;”
“二,沒條件可談。你與陸亭川兩人,換喬川和寧安琪的命。你們來,我放他們二人走,你們不來,明天上午七點在白江外給他們二人收屍,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孟回裳的聲音從未這般冷靜、殘忍、清狠過,喬綿聽著聽著,眼淚也停住,在眼眶凝聚,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呆滯而痛苦,她看著陸亭川,發覺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三,帶上Jake還有波特的骨灰盒。我知道你們留著,沒有其他條件可講。喬綿,你記住。你如果不配合我,我今天可以殺你弟弟,明天就可以殺Linda。當初波特對Linda放了一馬,現在如果讓我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喬綿聽著她的話,隻感覺此刻內心猶如被凍得僵硬的寒冰,已經沒有任何溫度。她發現自己的雙手都開始變得蒼白而冰冷,她的視線早已模糊的不成樣子,她的喉嚨如此酸澀,那些害怕、不安又如往常一樣,堵在她的喉嚨處,她此刻連呼吸都是痛的。
於是她就隻是轉頭看著陸亭川,看著他鐵青的臉,他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此刻也相當緊張。
兩條人命,沒人敢開玩笑。
此刻他們都沉默著。
孟回裳卻還在繼續,“四,我給你們五分鍾考慮時間。若不答應,那麽就如我剛才所說。若答應,你們直接過來。我在這兒等你們。對了,東西一定要帶上,別耍花樣,你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喬綿此刻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話了,她還能選嗎?她不能選了。她隻是將孟回裳所說的都記住了,她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去了,能去,多好。能去救回弟弟,至少她還有機會可以去。
於是喬綿死死地盯著陸亭川,眼裏毅然閃現出一種決絕的姿態,“讓我去。”她開口說道。
溫暖的橘色燈光下,她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毯子,可陸亭川隻是垂眸望著眼前的喬綿,就發現她依舊很冷,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她很害怕,恐懼還有不安。
內疚與自責再次從心底強烈的上湧,陸亭川難過不已。答應不再讓她受傷,可現在她分明在經曆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
陸亭川輕撫她的臉,“去。我們一起去。”他不再猶豫。他不過是擔心她肚子裏他們倆的孩子。
可陸亭川又明白,若此刻在喬川與寧安琪兩條鮮活的生命前,他還在糾結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顯得他的心是多麽的狹隘。
他更明白,若是喬川出了事,喬綿又怎可能心安理得的繼續懷孕,生下這個孩子?那是她最愛的弟弟,恐怕她隻想隨了他去。
而他帶著她,去見孟回裳。也許,所有事態還有逆轉的可能。
“亭川,你別去,我去,她想要找的人是我,從一開始就是我。”喬綿聲音忽然強烈的哽咽起來,一陣酸澀無比的痛楚讓她幾乎沒法好好說話。
喬綿回想起了初識孟回裳時,她那麽灑脫自信的站在那裏,猶如一位風華絕代的女明星,眉眼裏都是刻骨的美麗。
可如今,她變成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你看,即使她從未在喬綿麵前承認過,即使喬綿內心從未承認過她是,可此刻孟回裳這樣大大方方的直接說出這些事,喬綿卻能夠特別平靜的接受了。
她又想起幾月前在柬埔寨,隔著那條破爛不堪的街道,孟回裳匆忙躲避的步伐那般慌張,即使到了那時,喬綿的心中卻還在為孟回裳找借口開脫……
如今,她怎會就被逼紅了眼?到底還是情愛傷人太深。孟回裳被Jake與波特的死刺激的太深,最後終於崩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