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喬川,就看見孟回裳的臉上閃過了一個極為細微的表情,這個表情是複雜的,他難以形容的。 而他的眼神此刻都快渾濁不堪了,又怎能確切的認清她到底是在笑什麽,還是在籌劃什麽?
“小川,你看看你。談個戀愛而已,就對女朋友這麽好?你還真是深情呐。”孟回裳將煙扔在腳下,隨後踩滅。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後,喬川才徹底看清她的臉,看清方才她始終隱藏在煙霧與麵具背後的臉。
那是一張極為冷豔的臉。
她的眼神是波瀾不驚的,即使表麵上吟著淺淺的笑,也似乎帶著某種暗黑的情緒在裏麵,可那眼底,卻又如深邃的黑洞一般,讓人無法看清,無法靠近。
你隻能看到她的處世不驚。
還有她白皙沒有血色的臉,她的鼻子是小巧挺直的,鮮豔的大紅色勾勒出她嘴唇的輪廓,精致的下巴也是安靜的,她的臉上始終沒有太多表情,短發的長度恰好到她的下頜處,她的整張臉都完美的隱藏在裏麵,她看起來就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卻生生透露出那麽多的疏離感。
喬川麵對她這般說話,卻忽然如被堵住了口,一時竟然不知說些什麽好。
孟回裳看出了喬川的躊躇,便笑著走過來。她經過寧安琪的身邊時,沒有一絲猶疑。她隻是徑直的走向喬川身旁,她看著他,眼神依舊是淡淡的,“你看著我。”她蹲在他身旁。
喬川沒有理會孟回裳。他閉上眼,腦海裏回想的都是白天發生的事。
他想起他去找喬綿,想要晚上和她還有陸亭川一起吃飯,喬綿推說她晚上要二人世界約會;他想起他已經約好了寧安琪,後丁峰拉住他,告訴他說喬綿定好了位置,讓喬川直接去,可這時他卻發現自己連丁峰說的餐廳名字都記不太清楚了;他又想起他聽信了丁峰的消息,在坐電梯前,他給喬綿撥打電話喬綿的電話卻打不通,然後他便給寧安琪打電話,就在剛出電梯時他才剛好將餐廳的名字說完,寧安琪說她先去那裏等他們……
隨後,他便被打暈,一醒來,他與寧安琪二人都在這裏。
所以,是隻帶來了他與寧安琪兩人?!喬川盯著孟回裳的眼,驀然反應過來。所以,一開始說喬綿要約他與寧安琪吃飯,便是假的?
那他在地下車庫被打暈,寧安琪一定是在去餐廳的路上,甚至說是到了餐廳後,才被帶來的。那麽那個餐廳,很可能也是他們的聚集點。
喬川狠狠發問,“我姐呢!”他現在除了寧安琪,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女朋友固然重要,可喬綿的安全,才是喬川的本命。他可以沒有女朋友,但是他不能沒有喬綿這個姐姐。
“嗬……”孟回裳站起身,猝不及防的又發出一聲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她穿一件很短的黑色毛線鉤織吊帶,下身是一條修身皮褲,完美的包裹著她修長勻稱的兩條大腿,腳下踩著一雙機車靴,走路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短暫的笑後,孟回裳視線重新落回喬川身上,“怎麽?這麽關心你姐?你姐自然去見你去了。”孟回裳語氣輕鬆的說,甚至還帶著幾分愉悅。
喬川腦中一片轟隆聲響過。是他太蠢,是他太蠢!他幾乎是怒吼著問,“丁峰呢!丁峰是你們的人?他到底是什麽人?!”喬川的語序已經混亂,不成樣子。
孟回裳聽見丁峰的名字,沒有一絲驚訝。“丁峰啊,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算了,小弟弟,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還有你這個小女朋友的命運吧。別人的事兒,少摻和。”
“你想做什麽?你把她放了!有什麽事衝我一個人來!”喬川紅著雙眼,他的手還被緊緊綁著,此刻他身體向前傾,怒吼出聲的模樣,如同一隻困獸。
虛弱的寧安琪將喬川的話語聽著,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隻覺心尖兒是一陣陣的疼痛。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她啜泣著,聲音哽咽難耐,“川、小……川,你傻說什麽……我不會走,我不要走……”
喬川猛地側頭,隻恨恨的看向寧安琪,“安琪!你胡說什麽傻話!”他看見她哭,心幾乎要滴血。
“嗬……”又是一聲冷笑。
孟回裳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此刻安靜的隻有她走路的聲音在跳動,忽然,她腳步一頓,認真的看著他們,“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感情真好。不過,”她聲音逐漸變得冰冷,最後徹底凍成寒冰,“誰說要放她走了?”她悠悠的看著喬川。
“小川,我說了會放你女朋友走嗎?不可能的。”她笑,又點燃了一支煙。
煙剛點燃,外麵走進來一個男人,身形瘦削,臉色平靜,他一把奪過孟回裳手中的煙,“說好的,一天最多一支。”
孟回裳見被發現,隻好眨眨眼,任煙被拿去,也不反抗。
男人來後,冷眼看著喬川與寧安琪,轉頭問孟回裳,“怎麽說?”
“容我再逗逗他們。”孟回裳笑。
“你確定他們會同意交換?”男人有些狐疑的問。
孟回裳視線一收,斂回臉上所有表情,她盯著男人,語氣平靜卻又篤定,“怎麽不會?她已經沒有可再失去的了。為了她這個弟弟,叫她去死千百次,怕是都願意。”
“那按照原計劃辦。你立刻走。”男人鉗住孟回裳的手腕。
一聽這話,孟回裳的臉色變了,“不行。我不走。”她反抗。
“你現在不走,最遲多久走我也給你說明白了。阿裳,你答應我的。”男人深邃的眉眼裏隻映著孟回裳的麵容。
隻見明亮燈光下,孟回裳的膚白如雪,幾近透明。她看著眼前男人如此深沉的眼神,心中許多複雜的情緒接連湧起,最後她終究是輕輕點了點頭,“若他們來了。我說幾句就走,好嗎?”
“好。”男人也點點頭,語氣充滿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