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陸亭川會很快回來,喬綿每日在家翹首以盼。可日等夜等,還是等了好幾天。 他回來時也沒打電話,隻是選了一天陽光燦爛,便風塵仆仆的出現在陸家老宅門口。明明現在開車回來要不了幾個小時,陸亭川卻一臉趕了許久路的模樣,甚是憔悴。
那時喬綿正坐在二樓露台看書,她知道陸亭川讓她等他回來,她知道她不會外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逐漸的平緩,安靜。
那些擾人的新聞,媒體,那些閑言碎語,那些什麽傷痛,似乎都隨著這春日漸暖的陽光,被喬綿逐漸埋進記憶裏。
她不想拿出來,想深深的,永久的埋著。
不知什麽是不想起的最好的方式,所以連讀書,都帶著許多作用。不知是不是目的性太強,反而又少了許多作用。
總之,時而會接到來自喬川的,來自張夢與洛名刀的關心,還有Linda,她也跟喬綿聯係了,喬綿本想接到電話後立刻就去見她,可又知道Linda這次會在白城待一段時間才離開,所以就將時間延後了。
老實說,這段時間她願意見的人,可能隻有陸亭川本人。若說夢中的話,倒希望能多見幾次向成玨,她還是有許多話,想與他說的。
所以忽然見到陸亭川回來,喬綿是特別興奮的。她那時正讀書,手邊就著一杯溫熱的咖啡,咖啡香氣撲鼻,喬綿淺酌著,思緒其實不知飛到了哪裏。
還好,還好他回來了。
喬綿將咖啡杯往桌前一放,蕩漾的咖啡有幾滴濺出杯子,落在一旁扣過來的書皮上。可喬綿的身影,已經跑到了樓下。
這時,屋裏的其他人都不在。陸餘年去見老戰友,帶走了朱成連,劉嫂去買菜了,她今天堅持要去挑選新鮮蔬菜,估計會花一些時間。
而陸家雖然一座大宅,但因為陸餘年堅持在人員配置上作減法,所以現在留下的也隻不過朱成連與劉嫂。
“亭川!”喬綿衝下了樓。
陸亭川剛剛經過花園走入客廳,身上還帶著一股新鮮的空氣味道,夾雜著陽光的溫暖,聞起來很舒服。
他望著喬綿,就緩緩張開雙臂,迎接她奔跑的身子。而喬綿也一下子深陷進他的懷抱,那股好聞的新鮮空氣,迅速鑽進她的鼻腔,喬綿閉上眼,深深呼吸一口,幸福的感歎,“我好想你。”
她原以為她的心在受了沉重打擊後會低迷,會頹廢,可在一個人靜思的時候才徹底明白,她的心是為陸亭川而活的,隻要有他,就能徹底喚醒她。
“綿綿,我回來了。”陸亭川低頭,雙手緊緊抱著她。
他低著頭,臉深深陷進喬綿的黑發裏,聞著感受著那舒服的柔軟。
“你回來了,真好……”喬綿呢喃著,聲音細小如貓,可聽著是那樣的舒服。
兩人回到房間,回到方才喬綿一人獨坐的那個陽台。陽光遍地灑著,肆意的溫暖著。
陸亭川坐在一角的懶人沙發上,身子陷進去,顯得十分愜意。
他說他累極了。
喬綿依舊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眼神靜靜的,凝望著陸亭川。
這幾分鍾,兩人都沒說話,卻有暗流在湧動。
“亭川,傷口還疼嗎?”喬綿擔憂的看了一眼這天氣。
春日,溫度上升。她知道,傷口處新生的肉,當然又癢又疼。
“不疼了。這幾日忙的暈頭轉向,其實都快忘了這回事。”他指受傷的這回事。
喬綿點點頭,眼神帶著心疼。
她聽他說了。
聽陸亭川說了最近的種種。
他們沒日沒夜的開會,前些時候因為向成玨的犧牲被泄露,接連刷爆白城新聞頭條,造成了太多不良影響與質疑。
,自然要處理這些事。畢竟,刪帖刪新聞是容易,平息網友與市民的憤怒卻很難。
他們要求追責的不是向成玨為了救誰而慘遭殺害,而是為何在撤退時沒有做好防範工作,被壞人有可趁之機?再聯想到此前孟成出事的那回,於是大家紛紛要給個說法。
可是,圍剿毒販這樣的消息豈能輕易被透露。個中利害,隻有置身事中的人,才能體會。
有時候可怕的甚至都不是報複,而是對部隊造成的影響。
“亭川…什麽時候回部隊?”喬綿小心翼翼的問。反正她已經決定了,不管怎樣,依舊是無條件的跟他走唄。
陸亭川像是休息夠了,身子稍微立起來些,“剛回來,想我走?”他就寵溺的朝喬綿拍拍自己的大腿,“坐過來。”熟悉的口吻又回來了。
喬綿顧慮的看來他的小腿一眼,那腿似乎恢複的跟以前一樣好了。於是她走過來,輕輕坐在他的雙大腿上,雙手環抱住陸亭川的脖子,又將臉輕輕貼在他胸口,整個人都感覺舒服了。
陸亭川也低頭,下巴抵住她的額頭,聲音沉沉的,就像在她耳邊輕拂。“領導讓我休假一段時間。”
“為何?”喬綿覺得不可思議。
“養傷吧。但其實,傷已經沒有大礙了。綿綿,我還是準備過幾日就回去。但是接下來,我還是會像給你承諾的那樣,盡量多陪在你身邊。”他的聲音如此溫潤,穿透喬綿的耳膜,到達她的大腦最深處,在裏麵回響。
“好。”她乖巧的點頭。
“成玨……追封他為烈士,同時追加個人一等功……”陸亭川又說了一些話,但喬綿似乎隻記住了前麵的烈士……個人一等功。
雖然這樣的榮譽對一個死去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但
喬綿覺得這是矛盾的,但又無可奈何。
她看著陸亭川的下頜,那線條變得越發瘦削,“亭川,你一定要,永遠陪在我身邊。”
因為她,真的太害怕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