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喬綿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而她甚至不知道那個懷抱是怎樣的擁著她,回到了病房。
她隻知道,回到病房的那瞬間,她的心才稍微安靜下來,沒再狂跳,沒再不安。
看著眼前的陸亭川,喬綿的眼淚再度狂湧出來,她的淚,在臉上肆意橫流,她的身子甚至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她的瘦弱,她的恐懼,全都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亭川,亭川……這是怎麽回事……”喬綿顫抖著聲音問道。
陸亭川高大的身子站在她身旁,他的神色是曾經她見得最多的那般沉寂冷靜,他的瞳孔恢複了墨黑,濃成一灘化不開的墨水。
他啞著嗓子,“綿綿,是不是嚇到你了?”他的嗓音碎裂的如同被車輪反複碾壓過一般。
喬綿聽著他的話,忽然那顆心就像是被最美好在意的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那般舒服,他那麽溫柔,他的眼神那般繾綣,也許在外人看來是如此冷酷,可隻有她,才能明白那其中他深深的情意。
也隻有她,才知道此刻的他,不過是重新穿上作戰的盔甲準備應戰罷了,他將自己再度偽裝起來,不被別人打倒看穿。
可在她麵前,他依舊是那個最放肆最溫柔的陸亭川。
“亭川……”喬綿喊著他的名字,似乎隻有不斷確認他在她身旁的事實,她才會稍微安心一些。
也是在這個時候,喬綿才發現病房裏還坐了一個人,是童文。
他一直站在牆邊,眉頭緊鎖,右手撐著下巴,沉思著。
而剛剛喬綿,因為緊張害怕,也沒有發現他。這時她看著童文,又看向陸亭川,“童文怎麽來了?”
原來剛剛她看到的那幾輛車,是真的。
那其他人呢?喬綿想著。
或許是看出來了喬綿的疑惑,陸亭川低頭輕吻著她的臉,“其他人都在外麵守著,方才你太緊張害怕了,所以可能沒注意到。你聽,我們的病房外不是很安靜嗎?那些記者過不來的。”
陸亭川這樣一說,喬綿才發現原來他們所在的病房外,確實沒什麽吵鬧的聲音。否則,以那些人的架勢,恐怕早就衝進病房裏來將喬綿與陸亭川拖走了。
喬綿又仰起臉,“亭川,那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她忍不住想,若剛剛陸亭川沒有發現她,她是否就會被那群記者給困在那裏,或者被他們逼進電梯,將她帶走,哪怕是這樣,她也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是童文。他剛剛在門口,聽到那群記者提到了你的名字,便立刻通知了我。”陸亭川嚴肅的說道。
喬綿的心頭漾起一陣溫暖的感覺。她輕輕走到童文麵前,發現他還在十分認真的想著什麽事情,絲毫沒有被她與陸亭川的談話影響。
“童文,謝謝你剛剛救了我。”喬綿輕柔的說道。
童文這才回過神來,“小綿,不必客氣。”
“綿綿,坐過來。”陸亭川在床邊坐下,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朝喬綿說道。
喬綿慢慢走過去。
“亭川,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喬綿停住了口。
陸亭川伸手去撫摸她臉上的淚痕,充滿憐惜的眼神像是要碎了一般,“綿綿,成玨犧牲一事本來屬於機密,應該嚴格保密。但不知是哪裏走漏了風聲,即使消息封鎖的如此嚴密,還是被泄露了出去。網上對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形容,所以造成當下媒體紛紛躁動,恨不得將此時翻個天翻地覆。接下來你可能要吃苦了,也許你出去,會有記者跟著你。”陸亭川的聲音依舊是充滿磁性的,低沉的。“所以,盡量待在我身邊。或者,我送你回陸家。”
喬綿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神如此熱烈誠懇,似乎隻是看著她流淚,就已經是最讓他心碎的一件事。而眼下最讓喬綿知足的一件事,是此前的陸亭川似乎因為她的懷孕而興奮不已。
但此時的陸亭川,卻似乎忘記了她懷孕的事。他擔心的,是她,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其他任何。
這讓喬綿感到十分知足。她也確信,他們兩人是那麽虔誠真摯的相愛著。
但喬綿還未來得及多說話,一邊的童文開口了。
他走過來,站到他們身前,聲音也十分清潤,但又透著嚴肅認真,“小綿陸隊,你們放心。現在部隊已經在盡力排查消息到底是從哪裏泄露出去,抓住泄露消息的人,我們也一定不會放過。隻是眼下,部隊也已經派人去了向隊家中,他的家人現在對於向隊犧牲這件事反應非常痛苦,尤其是向隊的爺爺奶奶,不過即使是十分傷心,他的家人依舊給予了充分理解,並未對部隊有埋怨之詞。隻是網上些許言論,可能會十分難聽。小綿,你要有心理準備。”
說完,童文看著喬綿,麵容十分嚴肅。
喬綿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下意識的看向陸亭川,他這時看起來,卻反而輕鬆得多。“沒關係。”陸亭川說。
“消息已經泄露了,抓人是一種手段,但就算抓到,消息也依舊泄露了。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控製事態的發展,不能愈演愈烈,綿綿你不必有心理負擔,我希望,你的心在這時能稍微堅強一點點,勇敢的去承受。當然,我一直在。”陸亭川攬住喬綿的肩膀,他那具有磁性嗓音的聲音就那樣在喬綿耳邊響著,陪著她,讓她的心逐漸安靜,不再狂跳。
“好。我知道了。”喬綿用力的點頭。
既然選擇了做陸亭川的女人,既然與他們所有人都有了並肩作戰的經驗,喬綿就不會再輕易退縮。
隻是,一想到哪些即將要朝她狂襲而來的事,喬綿還是覺得有些恐懼。不過最值得欣慰的是,是陸亭川一直在她身邊,是的,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