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有些懊惱,心中亦有些委屈與難過夾雜著,那因為向成玨而帶來的傷心感覺再度浮出水麵,在她的心間隱隱作痛。 果然,Linda如實回答:“綿,我是聽之言說的。你知道嗎…是向成玨的媽媽給之言打來的電話,她很傷心。”
什麽…Linda的話,再度讓喬綿感到暈眩。她甚至感覺呼吸都開始滯澀了。
一直以來,這一路走來,她果真是最自私的。明明是向成玨為了救她犧牲了,她卻始終隻記得自己的傷痛,反而選擇性的去忽視,去忘記了向成玨的離開,會給他身邊的親人朋友帶來多少傷痛。
喬綿有些恨自己,她為何如此的任性?又為何如此的自私?光想到這一點,喬綿都感覺自己已經無力了。
“Linda…對不起,我沒有一早告訴你。”喬綿聲音軟軟的,裏麵充滿了酸澀的水汽。
她想,或許Linda與楊之言,或許向成玨的家人還不知道向成玨是因為救她而離開的嗎?她應該怎樣去訴說這樣的悲戚事實?
他們深愛的向成玨離開了,他拚命救下的女子,如今還活的好好的?喬綿感到越發呼吸困難。
她握住方向盤的雙手因為用力,指節已經開始泛白凸出。
可眼下,她沒辦法找任何人求助,陸亭川不在,洛名刀不在,張夢不在,陪伴她的,隻有那電話裏傳出的安靜的等待的聲音,以及她自己忐忑不安的呼吸聲。
“綿,之言已經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我會和他一起過來白城。你等我們。”Linda篤定的語氣說完,喬綿卻越來越不安。
她深呼吸著,告訴自己要勇敢麵對。
沒關係,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可以去麵對,不要怕。喬綿深深呼吸著,可眼淚卻不受控製的從眼眶瞬間湧出,滴在她的裙上,印出點點水印。
“Linda……我……”喬綿忍不住開始抽噎。她想象著楊之言和向成玨父母得知真相後,該是多麽的傷心。
“綿,我先不和你說了。你記住,等我們。”Linda的聲音依舊如曾經那般沉穩,似乎能給喬綿最好的安慰。可此刻,喬綿卻無法再如曾經那般平靜。
電話掛掉了,她還在發呆。
直到後麵的車開始嘟嘟按著喇叭,十分不耐煩的樣子,喬綿才恍惚著抬頭,看到前方不知何時已經空了出來,原本堵著的道路此時已經鬆動了。
喬綿踩下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而她方才沒有聽完的新聞,也早已播完了。即使沒有播完,喬綿也無心再聽。此時此刻,開往醫院的方向,她飛快的奔馳著,隻為能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陸亭川的懷抱。
可令喬綿沒有想到的是,她原本以為Linda打來的那個電話,隻是簡單的告知,到了醫院樓下,她才發現,原來這隻是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一切的開始罷了。
清晨的醫院門口,原本人應是不多的,畢竟這裏的醫院是新區,許多人都會因為太遠,不會選擇這裏。可眼下,門口卻圍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喬綿大老遠就看見了。
她想著,看來得走地下車庫了。
可等車一走近,喬綿才大吃一驚。原來門口那群黑壓壓的人,不是什麽患者或家屬,而是一群各大電視台的記者,他們手裏都拿著話筒,自己單位的攝影師全都舉著攝像機正對著他們進行直播。大家此時都在認真的播報著新聞,喬綿看著他們的嘴型,猜不出來說的什麽,但在醫院門口播報的新聞,向來不是好事兒,這個從各大記者的臉上神情就能看出來。
喬綿正選擇地下車庫的路開著,卻在轉動方向盤的一瞬間,她忽然看見前方地上停車場似乎有幾輛軍車,頓時,喬綿瞪大了雙眼,一種後知後覺的反應如同細小的電流窸窸窣窣的傳遍她的全身。
望著前方通往地下室的路,喬綿忽然意識到,醫院門口的那群人正在播報的,是否就是方才她在接到Linda電話前,正在聽的那條新聞裏的內容。而那條新聞裏所說的,直到今日才被本地人所知曉的新聞,又是否就是Linda打來電話所說的,被向成玨父母所知曉的,向成玨犧牲的事?
後知後覺的喬綿,已經無法抑製內心的衝動。她開始相信自己的判斷後,也更覺整個身子變得無力。那瞬間,什麽情緒都已經顧不上去想了,此時腦中隻想趕快見到陸亭川,隻有見到他,她才知道該怎麽辦。
喬綿在地下停車場將車停好後,便去坐電梯上樓。進電梯後,喬綿的心稍微要放鬆一些,馬上就能見到陸亭川。
可誰曾想到,電梯門剛一打開,出現在喬綿眼前的不是熟悉的牆壁,卻是一堆媒體記者。她瞬間睜大了雙眼,而那群人在看到喬綿的瞬間,也同時睜大了雙眼。
這樣尷尬的氣氛僅僅持續了三秒,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喊了一句:“看,這是陸少將的夫人!”
強烈的不安感覺再度席卷喬綿的腦海,而接下來的幾秒,她的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
隻是忽然看到原本背對著她的攝像機,瞬間轉過來對著她的臉開始狂拍,不斷的閃光燈與照相的哢擦聲在喬綿的眼前與耳前充斥著。
而接下來大家又紛紛將話筒伸到喬綿嘴前,即使此時麵對的是這樣一個無助的喬綿,他們依舊不遺餘力的發問。
“你好,請問你就是陸亭川少將的夫人喬小姐嗎?”
“聽說向成玨少將是因為救你才犧牲的,這件事你怎麽看?”
“為什麽你們要將這件事隱瞞下來,甚至連向成玨少將的家人也不告訴呢?”
“…………”
“……”
……
喬綿感覺越來越心慌,大腦的空白逐漸蔓延到耳間,她開始看不清眼前的人,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窒息的感覺再度傳來,額間也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喬綿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快將她震碎了。
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出現在她的身後,一把將她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