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的反應,原本是正常的,誰料裏頭聽見的陸亭川,卻反應更大了。 咳咳……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卻不言一語。
喬綿表情明顯有些慌亂,身子也朝裏麵側了側,“亭川,你怎麽了?”喬綿想進去看看陸亭川到底怎麽回事兒,可向成玨又在門口站著,她不好意思將人獨自留在門口。
向成玨聽見裏麵的動靜,臉上卻是笑了,“嗬嗬,看來是我打擾到你們了。綿綿,這裏是我買的一些飯菜,你和陸隊吃些吧。”
陸亭川這時卻在裏麵叫道,“咳、咳咳,向隊啊,咳咳,進來坐一會兒嘛。我和綿綿剛醒,精神還不錯。”
向成玨麵無表情的站著,隻是眼波流轉,卻一直未離開喬綿的臉上。
而喬綿此時臉上滾滾發燙不說,更是連耳根子都快紅了,她語氣躊躇著,“成玨,沒有打…”她話還未說完,向成玨已經靜默的笑著,手中的袋子遞給喬綿,“快去吃飯吧。”
接過袋子,向成玨轉身走了。
喬綿看著他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手中提著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喬綿隻好輕輕關上門,走回了陸亭川身邊。
可一到他身邊,卻隻看見陸亭川此時沒了方才的不舒服,正氣定神閑的躺在床上,眼中還帶著笑意看著她。
喬綿將東西一放,“剛剛怎麽了?”她站在一旁,俯視著陸亭川。
“咳嗽。”陸亭川假裝又有些咳,捂著嘴咳了兩聲。
喬綿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還覺得他很幼稚,“真的不舒服?”
陸亭川點頭,那張臉又恢複了平日的平靜模樣,甚至又裝出幾分嚴肅,“真的,昨天淋了雨,我有點感冒。”
他說的一本正經,喬綿隻好搖搖頭,歎了口氣,“亭川,你不是才說成玨救了你一命麽?”
“是他救了我,我心中很感謝他。”向成玨說。
喬綿語調輕輕的,不疾不徐,但似乎隱隱的,又有幾分不解,“那你方才為何又要故意那樣,讓向成玨難堪?”
“他哪裏難堪了?我又說什麽了?”陸亭川偏頭看她。
他這樣一問,喬綿倒是有些說不上話。隻是一雙漆黑的瞳孔,平靜的盯著陸亭川,但又看不透。
看不透她在想什麽,亦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陸亭川玩味的笑著,“怎麽?不高興了?”
“沒有。”喬綿淡淡的答。
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她並不想過多參與。
隻是,陸亭川在感情方麵,一向是小氣的可以。曾經喬綿便已經見識過。
而陸亭川見喬綿答的認真,差不多也就信了,不再逗她。他方才聽聞是向成玨的時候,其實也隻是一時興起的想與他玩玩。
原本陸亭川與向成玨在來柬埔寨前就曾一起吃了飯,關於以前的事兩人都釋然了,或者說,是向成玨不再糾結於沒得到的感情。
而再經過昨日的生死一線,在心中,陸亭川對向成玨的感激之情自然不必多說。隻是,戰場歸戰場,情場歸情場。
喬綿最近一見到向成玨,就一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模樣,生怕在他麵前說錯話,做錯事。陸亭川見了,心裏也堵得慌。
但他並不想喬綿覺得他是一個十分小氣的男人,比起在自己女人麵前表達不滿,他覺得讓向成玨懂得分寸,更好一些。
而剛剛那些小插曲,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想與向成玨玩玩罷了。男人的占有欲,在女人麵前,總是會膨脹放大無數倍,而在情敵麵前,則直接爆表了。
但即使喬綿表現的對陸亭川的所作所為無可奈何,心中想起向成玨轉身離開時那落寞單調的身影,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本就是常記恩情的人,曾經向成玨幫助了她好幾年,那些過往又怎會忘記。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心上慢慢淡忘罷了,但時間過去再久,那些記憶也終會沉澱下來。
陸亭川見喬綿似乎有些晃神,便故意提高了聲音,“綿綿,我餓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喬綿才回過神來,將飯菜端過來,開始給陸亭川喂飯。向成玨送來的食物頗豐,還帶了兩份湯,餐都是按照喬綿和陸亭川的口味做的,他們吃起來時,味道也恰到好處。
此時已值午後,溫度漸漸升上來了。吃完一餐飯,陸亭川與喬綿的額頭都滲出了些細小的汗珠,尤其是陸亭川,他現在傷口還未痊愈,甚至距離做完手術24小時都不到,若天氣太熱,定是容易發炎的。
要不是急著回國,喬綿也想讓陸亭川再在醫院住一些日子。
隻不過這次出任務他還帶著一整支隊伍,應以顧全大局為重。但喬綿心中的擔憂,卻是不想去考慮什麽大局為重的,她隻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傷,讓喬綿每每看到一次,便寧願傷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扇子,就那樣斜躺在陸亭川身邊,對著他的上身,輕輕的搖啊搖,微風嫋嫋,徐徐送到陸亭川麵前。
但搖了一會兒,陸亭川就看的心疼,“我不熱了,綿綿,你休息一會兒。”
可喬綿也是難得的固執,哪裏聽得進去,心中所想都是千萬不可讓陸亭川再承受一點疼痛與不適,手中的扇子始終是未停下來的。
那雙眼,也是帶著關懷,一直未曾離開過他的模樣。
陸亭川終於還是身子虛弱,吃完飯又困意逐漸襲來,在喬綿送來的徐徐涼風下,他平躺著,又閉著眼,一隻手握住喬綿的腰肢,不一會兒就平靜的睡著了。
他的睡顏沉靜又放鬆,高挺的鼻梁,堅毅的輪廓,還有那深邃的眉眼,薄薄的嘴唇,左臉頰和額頭上帶有一些擦傷,應該是跳樓時滾落坡地擦傷的,但帶了傷的臉,似乎比平日更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喬綿靜靜的看著他,心中湧出的感覺是十分複雜的,但卻又是舒服的,滿足的。
她又很感動。
能與陸亭川一起經曆生死大事,似乎成了人生中最精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