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陽光忽明忽暗,喬綿坐在病床邊上,臉上的光與影在時刻變幻著。 長發散落在她的肩頭,剛醒來便與陸亭川進行著這場談話,她還來不及洗臉刷牙,但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慵懶氣質,倒頗為動人。
陸亭川望著她白皙的臉,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是否是因為昨日流了太多淚,所以現在都還沒恢複過來?
他又記起,她昨日還與他一起,淋了那麽多雨,想來她一定也沒有吃藥。心中的疼痛邊越發增多。
“綿綿。你知道昨天我看見你出現在坡下,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心中是什麽感受嗎?”陸亭川的手,輕輕朝她的身體方向靠去。
喬綿看見,便將右手輕輕放入他的掌心內,那手柔軟溫暖,似玉石般光滑,躺在他帶著薄繭的粗糙掌心內,卻是那般舒服。
“什麽感受?”她睜著大眼睛,絲毫不曾移開眼地看著他。
“我當時想,能看到你那樣義無反顧的衝向我,哪怕是死了,也值了。”陸亭川聲音似潺潺流水,溫潤,醇厚,就那樣淌入喬綿耳中,流進她的心間。
她卻忽然伸出左手,那纖細的食指忽然放在他的唇上,表情微微變化,害怕的神情一閃而過,“不準你亂說。”她語氣焦灼,卻又堅定。“呸呸呸,烏鴉嘴。”還有模有樣的朝地上呸了幾聲。
陸亭川刹那,那心間的柔軟再次被她觸動。
她就像是一位天使,在他麵前展現著最為純潔的美好。而陸亭川,隻願將她的所有都珍惜在心上。
而現在,他隻想將她拉進懷裏擁吻,不願她跑開,不願與她分離。
於是左手伸過來,將喬綿的手臂用力一拉,便又緊緊握住,隨後她整個人的身子便起來倒在他懷上,她一下子匍匐過來,力度還有些大,壓在陸亭川身上,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
是有些吃痛的,那傷口昨夜才做了手術,傷的那麽深,又哪能那麽快好,隻是眼下心上的那股衝動實在太強烈了,足以讓陸亭川去忽略肉體上的疼痛,隻想去壓製,壓製那股猛烈的衝動。
喬綿被陸亭川這麽一扯,腦袋是有些發蒙的。她原本還在悲戚,想到陸亭川躺在床上,承受著那些疼痛,而她在一旁,除了陪伴,什麽都做不了。
誰知眼下兩人竟又成了如此曖昧的姿勢,而她這麽大個人,就那樣壓在陸亭川的身上,她心一驚,差點沒直接從他身上摔下來。
而陸亭川害怕她逃離,左手緊緊的將她圈住,不讓她動。
但他的身子一動,牽扯到傷口,那表情的微變又哪能瞞過喬綿的眼睛?看著他微蹙的眉,額頭上似乎都已經有細小的汗珠在淺淺滲出,他的眉始終是擰著的,渾身上下也緊繃著,絲毫沒有放鬆。
越想,喬綿心中那股難過傷心的感覺,便無法壓製,細細密密的朝喉嚨,嘴裏湧了上來,她的眼睛,便在一瞬間又紅了。
“亭川……”她輕輕的喚著,“你是不是很疼?你昨天流了好多血,亭川,我真的好害怕……”
陸亭川按住她的頭,手指在黑發裏穿梭,“沒關係。我多吃些雞蛋就好了。”
“一個雞蛋一滴血,你要吃無數個雞蛋才能補回來。”喬綿說。
陸亭川已經不想再繼續對話了,他的唇,已經朝著喬綿柔弱紅潤的唇,吻了上去。她原本是還想說什麽的,卻又一下子被他封住,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在吻住喬綿的一刹那後,陸亭川心中那所有不確定的,彷徨的,忐忑的感覺終於都煙消雲散了,一吻住她,嚐到她唇中的柔軟,嘴裏的甘甜,他才覺得自己確實是還活著的。
嗯,他是還活著,還能與她擁吻,聽她說話,感受她的溫暖。活著真好。
但喬綿卻在掙紮,她找著空隙,嘴裏在嘟噥著,“亭川,你別亂來呀,待會醫生護士來了。”
陸亭川裝沒聽見。
他就用那隻左手,緊緊地抱住她,用盡他現在能有的,所有力氣。也許是太用力了,右肩的傷口疼痛感愈來愈烈,右小腿亦是,陸亭川甚至能感覺傷口的撕裂。
他忍不住有些泛笑,還好沒傷到腹部,到時候體力恢複些了,還能避開上下兩個傷口,讓喬綿坐上來自己動。
不過眼下在醫院,不敢太過放肆。
喬綿見掙紮無果,卻還是不放棄,繼續說,“待會童文他們來了,還有……”她原本想說向成玨,想了想,憋了回去。
可不知是否是喬綿的烏鴉嘴靈驗了,陸亭川的這個吻,才持續幾分鍾,房門便被敲響。
於是,喬綿迅速從他身上坐起,離開了他的唇。
但已經來不及了。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護士抬起低著看記錄本的頭,那雙眼睛,霎時一怔。這恰好是個會Z國話的護士,於是用那不熟練的Z國話驚訝道,“你們,在做什麽?”
喬綿也幾乎是愣了,整個人還跨坐在陸亭川的身上,因為方才接吻的緣故,她的臉色潮紅,嘴唇也被親的紅潤腫脹,還有那頭長發,此時更是淩亂的很,身上的衣服也都皺了。
她支支吾吾的,想說什麽,可話還沒出口,護士小姐將門完全推開,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你們的戰友們來了。”
護士平靜的說完,手放了下去,門完全開了。
喬綿的表情已經很尷尬了。
她說的,戰友“們”?!喬綿慌了,要是被人看見她此時這樣坐在陸亭川的身上,那她的顏麵何存?而且光是護士小姐那複雜的,懷疑的目光就已經讓喬綿很難受了。
於是喬綿狠狠瞪了身下的陸亭川一眼,剛想從他身上起來跳下床,卻發現他的左手正悄悄往她的腰下移去,並握著她的腰間,不讓她動。
喬綿內心是崩潰的,用唇形說道,“放開我……”
陸亭川卻含笑,不語。
喬綿又想下去,可完全動不了,就在這時,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喬,陸少將,我來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