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進入平流層後越發平穩,機艙內燈光已經暗了下來,大多乘客都在睡覺,偶爾傳來一些翻動書頁的聲音以及空乘人員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陸亭川原本有些倦意,此時到似乎消失了。
他的手臂穿過喬綿的脖子後方,摟住她的肩膀,語氣低喃,“要不,你跟我聊聊,當時的心理曆程?”
喬綿原本還在思考,當初的她到底是在年少時用怎樣的衝動,才會作出逃離所有的決定。
“不要……”她其實不想再提。
“你早晚會跟我說的。”陸亭川下了結論,但此時也不強迫,反倒悠悠閉上了雙眼,任憑身旁這個小女人,睜著漆黑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是年少輕狂嗎?還是因為被壓抑太久的心,終於尋求到了出路,才得以爆發?喬綿想著,卻想不到答案。
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呀。
陸亭川的溫度在往她的指尖上傳遞,如今一切都那麽美好,那麽祥和,而那些飄忽的往事,反而像是過了千年一般,早已在心中破碎。
她感覺越想越疲憊,便隻靠著他的肩頭,那寬闊的踏實的臂膀,沉沉睡去。
因為時差關係,飛機落地時,依舊是馬德裏的夜晚。
Linda早已在機場等候,她已經不能開車,便帶來了弟弟Ben過來當勞力。
機場外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但即使如此,喬綿依舊一眼就認出了Ben,那個男孩兒,長高了,也長帥了,還曬得黑了些,而且喬綿已經有幾年沒見過他,如今再看,甚是親切。
“喬綿!”Linda衝喬綿揮手。
喬綿跑過去,和她抱成一團,身邊的人流湧動,紛紛擾擾。
“你還好嗎?Linda。”喬綿問,但見她氣色不錯,想來如電話所說,恢複的很好。
“我很好,陸亭川呢?”Linda問。
喬綿朝身後努努嘴,隻見陸亭川正取了行李,推了一個很大的推車往這邊走,都快看不見他的臉了。
Linda尖叫道,“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
喬綿沒說話,隻衝她笑,然後又轉頭和Ben寒暄起來,曾經喬綿做他的家教時,他還是個小孩子,現在長得這麽大,時間過得實在太快了。
將行李全部塞到車上後,Ben開車帶他們往家裏去。
Linda興致勃勃,似乎見到老友後,心情實在是美妙不已。喬綿開心之餘,難免想起曾經Linda受傷後那傷心絕望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此時的目光也總是不禁往Linda手的方向看去。
但Linda隱藏的很好,她不願將手拿出來顯看。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要徹底跟過去告別吧。
從機場到Linda家開車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坐了這麽久的飛機,喬綿與陸亭川自然有些疲累,身子也酸脹。
他們原本計劃是先去酒店,誰料飛機剛落地,Linda電話便打來,說她已經在機場了。
喬綿與陸亭川沒辦法,隻好先和Linda去。
但她這時瞧見陸亭川也因為沒休息好一臉倦容,難免心中心疼,便提議今晚就先不去Linda家裏拜訪,等晚上休息好了後,明天再正式的去。
Linda原本不同意,喬綿軟磨硬泡後,也就罷了。
她與陸亭川的酒店早就訂好了,要知道Linda一開始是想讓喬綿住她家裏的,但陸亭川覺得實在是不好意思加不方便,便堅持拒絕了。
為此,Linda還埋怨了喬綿好一陣。
但喬綿哄她之餘,心中自然是開心的。她知道,自己的好閨蜜,是真正而徹底的回到了她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
今晚雖暫時不去Linda家中拜訪,但晚飯總歸是要吃的。Linda作為當地人,帶喬綿他們去了本地一家特色店,也是喬綿曾經來過的。
四人落座,馬德裏白天氣溫高,到了夜晚反倒很涼爽。這家餐廳屬於大排檔類型,環境一般,味道卻非常好。
喬綿出於對Ben的關心,又與他聊了許久,陸亭川不會西班牙語,聽的一臉發蒙。Linda在一旁看的實在好笑,最後忍不住找話題,用中文與陸亭川聊了起來。
菜上來了後,香氣撲鼻,陸亭川也餓了,大家都吃了起來。
Linda見他吃的開心,突然問,“陸大隊長,我記得你以前來過一次西班牙,那時吃過我們這的特色嗎?”
她問的誠懇,似乎並沒覺得有何不妥。
喬綿聽見後,卻停止了與Ben的對話,略微有些尷尬的看了陸亭川一眼,接著又看了看Linda。
陸亭川也沒說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神情有些微妙。
總不可能告訴Linda,他當時是莫名看到新聞有關於喬綿的消息,再突然尋過來,最後隻見到波特一人,隨後尋喬綿未果,直接回國了?
總不可能再告訴Linda,但是波特偽裝成好人,實際上將他與喬綿耍的團團轉,再讓Linda想起她所受的那些傷害,其實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喬綿?
陸亭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沒有。她當時不肯見我,我哪裏還有心情吃飯,直接就回國了。”
喬綿心跳一下一下的,還有些快。
Linda倒舒了一口氣,隻見她笑道,“是這樣啊。我以為,你就算沒見到她,也會趁此玩一玩,散散心呢。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綿的感情。”
陸亭川擺擺手,“那時是我不好。不然她也不會走。”說完,他牽起喬綿的手,動情道,“以後,不準離開我了。否則,我好難找你。”
喬綿知道陸亭川在轉移話題,避免Linda發現什麽不對的端倪,隻好配合著他這當著眾人肉麻的情話,“嗯…那你會一直找嗎?”
陸亭川點頭,“嗯。”如此鏗鏘有力。
Ben在一旁,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而Linda,則一臉豔羨加感動。“你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就沒有那麽多話題了。喬綿與陸亭川刻意保持閉嘴,馬德裏無論對他們來說,還是對Linda來說,都是一個敏感的城市。
而波特,則是一個敏感的人。
千千萬萬不能提起這個人,也不能刺激到Linda。這是最最重要的事,一定不可以,不允許發生。
晚餐結束,Ben送他們去酒店。
愉快之旅,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