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消失許久的陸心怡破天荒的聯係上了喬綿。 在準備去見陸心怡前,喬綿感覺生活也許又要不平靜了。陸心怡的突然出現沒好事,但她堅持要在見到喬綿後說。
喬綿沒將陸心怡聯係她的事告訴陸亭川,她偷偷帶了錄音筆,這是陸亭川上次告訴她的,以後如果遇見什麽情況,記得將聲音錄下來,當然,如果有條件錄下畫麵,更好。
喬綿隻能算幹過黑客,又不是刺客,還錄像,她能悄悄地使用錄音筆就不錯了。不過現在這些黑科技做的真不錯,錄音筆造型像一枚胸針,別在胸口就看不出端倪了。
陸心怡和喬綿約在一間咖啡廳。
一間冷冷清清,但咖啡很好喝的咖啡廳。
喬綿去的時候陸心怡已經在等著了,來的路上因為堵車,加上喬綿車技一般,所以她遲到了十分鍾。
咖啡廳的位置不是很好,外麵大街十分熱鬧,人來人往,即使最不濟的小店也客人滿堂。
但這家咖啡廳,人三三兩兩坐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些慵懶神色,似乎喝的不是咖啡,是寂寞。
喬綿走到陸心怡麵前,拉開椅子坐下。她點了杯不加糖的美式,服務生就走開了。
算算日子,似乎有近六年沒見到陸心怡了。
從她到醫院來告訴喬綿,是陸亭川害的喬綿流產後,陸心怡便消失了。
今日一見,陸心怡看起來過的並不好。
往日高高在上的陸家千金自被趕出家門後,便窮困潦倒。喬綿打量著陸心怡的穿著,最寒冷的十二月,陸心怡隻裹了一件薄大衣,長發散肩,原來圓圓潤潤的臉蛋如今瘦的下巴尖尖的,眼窩有些凹陷,看起來有些憔悴。
她沒怎麽化妝,隻塗了桃紅色口紅來提亮氣色。但畢竟陸心怡底子好,人到底是長得漂亮,除開憔悴的神態,略施粉黛後看起來也明豔動人。
“好久不見。”陸心怡主動開口。她聲音難得的客氣,以往傲慢的陸家小姐語氣似乎不見了。
但喬綿還是從她的眼底探到深深的倔強,那是自小身份嬌貴,活在上流社會的人才會養成的秉性,即便這幾年沒落,也不會很快消失。
“好久不見。”喬綿將手提包放在一旁,坐姿隨意。
陸心怡眼神有一刹那的怔住,但很快又正常起來,“你就這麽放心和我單獨赴約?”
咖啡端了上來,喬綿用勺子輕輕攪動著,香氣撲鼻而來。“你不是也放心單獨一個人來見我嗎?”
溫思成已經墮落成毒販,這點二人心知肚明,但既然陸心怡敢約喬綿單獨見麵,那麽一定有事要說,而此事,不能讓溫思成知道。
“你變了許多,喬綿。”陸心怡眼底含笑的看著喬綿。
喬綿搖搖頭,“老了嗎?”曾經她們青春年少,是關係親近的大學室友。但一切,都因為溫思成與喬綿在一起後,而迅速裂變。
自陸心怡愛上溫思成後,她與喬綿的關係便僵硬到龜裂,甚至驕傲的陸家小姐,一度利用自身的優勢去欺負、碾壓喬綿。
“不,你變得更成熟,自信了。”陸心怡輕抿嘴角,似乎又有些遺憾。
喬綿望著與她差不多大的陸心怡,她的眼角已經有了些皺紋,眼神也不再活力,少了青春的光澤。
“歲月不饒人,我們早就不是當年的我們了。”她偶爾也會想起大學時,那時年輕,即使膽子小,身上也背負許多不該有的東西,但依舊會因為內心的追求而變得無畏。
不像現在,心總會疲累。
“是啊,回不去的以前。本來我們還是一家人的。”本來是一家人,可她卻在六年前被掃地出門。
喬綿現在還記得那一幕,陸心怡跪在地上,求老爺子不要趕溫思成走,結果卻因為遷怒老爺子,最後自己也被趕出陸家。
那天,是他們剛剛成婚的第二天。原本無限風光,轉眼卻淪落。
不知為什麽,看著眼前的陸心怡,她的身上布滿滄桑,喬綿心中會閃過心疼。曾經陸心怡那麽驕傲,倔強,她天生的起點就已經是許多人窮盡一生都夠不到的終點。
可最後,她卻失去了所有。
陸餘年終歸對陸心怡還是太殘忍了些,喬綿在心中感歎,卻又無可奈何。
生活,原本就是讓人無奈的。
“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喬綿衝她莞爾一笑。
陸心怡身子又明顯怔了幾秒,也許她未曾想到,喬綿會不記恨她,甚至還說出這般寬容的話。
“喬綿。”她虛晃出聲,差點忘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心怡,你直說吧。”喬綿提醒她。
經過這麽多年時光的衝刷,喬綿心中早已將當初陸心怡對她的傷害淡忘了。甚至,連溫思成的那些背叛、欺騙都忘的一幹二淨。她不是一個喜歡將仇恨背負在心中的人。若說現在她恨溫思成什麽,她隻恨……
她隻恨溫思成不做個好人,要去做毒販。
他淪落至此,做著最害人的工作,傷害著最無辜的人。每每思及此,喬綿便禁不住渾身顫抖,她甚至想溫思成立刻去死都好,至少這樣他不會再去害更多人。
“好。”陸心怡點頭,眼神又恢複了先前的冷淡。不,那又不像是冷淡。感覺是一種看破一切,早已放空的狀態。
她應該是被這幾年裏,被生活被感情傷的徹底,才會成為現在這樣無謂的模樣。
“我和溫思成已經離婚了。”她淡淡說道,卻著實令喬綿一驚。
當初陸心怡愛溫思成愛的熾熱難擋,一副即使為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姿態,畢竟她後來為他也被迫放棄了陸家小姐的頭銜,變得一無所有。
沒想到,時過境遷,曾經連與溫思成分開半秒都不行的陸心怡,如今居然與他離婚了。
而且,當初是她在喬綿之後愛上溫思成,又使盡手段將他搶了過去。
那這兩人,怎麽又不好好珍惜呢?
喬綿不得不感歎,相愛容易相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