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喬綿安靜均勻的呼吸聲後,陸亭川確定她睡著了,結束了通話。 今夜月色真好,陸亭川耳邊還回響著剛剛喬綿那軟綿又嬌俏的聲音。她說月色真好,可是哪有她好?
世間萬般景色,也不及她一人。可二人似乎很少真真卻卻的交流過。
陸亭川抬頭望著天,夜空湛藍,地上樹影還在隨風搖曳,晃出黑影。
他們一起經曆那麽多生與死,磨難與人性的考驗,卻獨獨少了許多家常,甚至,甚至直到陸亭川此刻想起,他連喬綿最喜歡的顏色,平日最愛做什麽,最愛吃什麽,腦海都一片空白。
到底是忽略太多生活細節了,少了太多太多生活上的陪伴。
陸亭川緩緩起身,往宿舍走去。過去的八年,他對喬綿缺失了太多,以後共同生活的每一刻,他都會全力去彌補回來。
更何況,如今從她嘴中能說出想生孩子的話,這對陸亭川來說,是最大的驚喜與意外。他本想,若喬綿不提,縱使他與老爺子再想要孩子,也絕不會主動在喬綿麵前提起。
但現在,她願意了,她願意重新為他孕育小生命,這簡直是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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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後的喬綿腦子有些發蒙。
她昏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被陽光與鳥叫叫醒,當然,更強烈的感覺是尿意,憋了一晚上,她好想上廁所。
解決完內急後,喬綿又用冷水洗了把臉,才慢慢出來。
她忘了昨晚是什麽時候睡的覺,又是怎樣沒拉窗簾,沒關窗,導致她早上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在迷迷糊糊中裹緊被子,繼續沉睡。
果然酒喝多了不是件好事,她才喝了大半瓶紅酒,就醉的不輕。
收拾完陽台外的碎玻璃後,喬綿想起昨晚坐在這兒和陸亭川聊電話的事兒,說了多久不記得了,但似乎她又文藝了一把,還引用了誰誰誰的名句。
還好,記憶中陸亭川沒有嘲笑她,反而配合的很。
不過其他到底還說了些什麽,喬綿反而沒太多印象了。她想,人們都說喝酒後你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你最愛的人。雖然他倆是夫妻,想起彼此理所當然。但喬綿心中還是因為陸亭川的存在,而更暖了一些。
至少,每一次的想起,都是確認愛對方的證據。
可是酒醒後,也好想他啊。喬綿重新陷進被窩,那裏麵還有幾天前陸亭川睡著的氣息,他身上所有的味道似乎都在床上繾綣,在喬綿鼻前糾纏,遲遲不肯散去。
真的好想他啊。喬綿轉過麵仰身躺著,要不,去部隊找他?
洛紛紛昨天見過了張夢,這幾天應該會乖一些,喬綿暫時不用擔心他。
老爺子似乎又在準備什麽圍棋比賽,這幾日正在苦練棋藝,即使他的棋藝已經出神入化,但老爺子絲毫不敢放鬆,喬綿也不去打擾。
那她呢?她做什麽?幹脆回喬氏去,回喬氏去做大股東,謀個職位,上上班,也當當白領?不過這可是下下策。
若不到真需要的時候,喬綿一定不會選擇馬上回喬氏。
她要陪在陸亭川身邊,陪他一起披荊斬棘,幹掉所有壞人。
又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上戰場殺敵,那幹脆退而求其次,做他背後的女人吧。
喬綿立刻從被窩翻起,拿出手機給陸亭川發了條微信。
“亭川,我來看你好不好?”喬綿發完微信後,眼巴巴的望著手機,等他消息。
明明在一起的時候老是鬥嘴吵架,還因為意見不合冷戰,可見不到他的時候卻是分分秒秒都想著他。
愛,真是奇怪的東西。
陸亭川幾乎是秒回,“不好。”
“為什麽?!”她跳起來,她想去看他,他居然說不好?真是讓人懊惱。
那還等什麽?反正她會開車,反正陸家停車場泊了那麽多台車隨她開,反正她知道破狼在哪裏,反正大家都認識她,她去就行了,幹嘛問這個木腦袋的意見。
他肯定不會讓她去的,他那麽擔心喬綿去部隊,害怕她被伍瀚軒抓走,上戰場殺敵。
“我說了讓你,等我回來。”陸亭川的消息又回了過來。
他正在訓練場上親自監督訓練,但眼睛所到之處,看見的確實喬綿在跑道上跑過的身影,喬綿在這兒負重前行的身姿。
哪裏都是她,她已經蔓延滲透進他生活的所有,堪稱無孔不入,即使這個詞,聽起來不那麽美好。
但此時陸亭川聽什麽都是甜的。
昨晚這個女人說要給他生孩子,有可能起床後她就忘了,沒關係,下次見麵的時候,陸亭川會用行動提醒她。
“你什麽時候回來?”好吧,喬綿決定還是乖乖等他回來。
他不過是在幾百公裏外,也不是很遠。而且他們分開也不是太久,人們都說距離產生美,也許也應該適當給他空間。
再加上喬綿也明白,穿上這身衣服,哪有那麽自由?
她選擇了他,就得接受。
而且也不過聖誕節,她知道陸亭川一定會唾棄這個節日,所以想騙他回來陪她過節的心思,也小心收攏,斷了念頭。
他既然叫她等他回家,那她就乖乖等咯。做一個等男人回家的女人,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喬綿回想起兒時的願望,她希望長大後能過簡單的生活,愛簡單的人,一切都那麽簡單。
但越追求簡單的幸福,偏偏越難。
喬綿覺得自己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心,無論什麽事,再也無法將她摧毀。
但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還有許多艱難險阻等著她與陸亭川去麵對,二人也將攜手走過更驚心動魄的生活,甚至有的時候看起來,都不像是生活。
那些讓人驚訝,意外,震驚,無法接受的,原本以為此生遇不見的,都一一遇見了。
以後的喬綿甚至在想,如果她不嫁給陸亭川,也許就沒有那麽多生死一刻,但嫁給他後,她又更加珍惜生命,更加明白了滄海桑田後,身邊依舊是你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