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粥還在沸騰著,幾分鍾後,洛紛紛拿著空杯子一蹦一跳下了樓。 “喝完了?”陸亭川接過杯子,遞給劉嫂。
旁邊傳來衝洗杯子的聲音。
洛紛紛臉上露出乖巧的微笑,“喬綿阿姨說很好喝。”
“是嗎?”陸亭川漆黑的眸色柔和下來,是你說的吧,小鬼頭。
陸亭川又為喬綿準備好了一條冰毛巾,交給洛紛紛,“去吧,給喬綿阿姨換上。”
洛紛紛又一蹦一跳的跑上樓了。
八點整,老爺子出了房門。
最近他身體日漸好轉,每日晨起時不再因為低血糖而頭暈。對老人來說,冬天通常都是最難熬的,溫度的降低總會引起身體的多種不適。
比如四肢僵硬,呼吸不暢,等等。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嚴重的甚至會突發猝死。
老爺子雖說不到八十歲的年紀,但因為年輕時在部隊吃了太多苦,那時幾乎是用命去闖江山,自然,身體也就落下了各種毛病。
但近日他精神狀態不錯,身子骨也硬朗不少。
“綿綿呢?”老爺子過來看到陸亭川在做飯,有些意外。
“她發燒了,在休息。”陸亭川走出廚房。
粥已經熬好了,等喬綿再睡會兒,待會送上去給她。
“怎麽發燒了?”陸亭川有些擔心。喬綿一向身體都不是太好。
“昨天淋了雨,受寒了。”陸亭川回答。
父子二人坐在沙發邊,劉嫂為他們衝上兩杯熱茶,放在茶幾上,熱氣滾滾,茶的清香也彌漫在空氣中。
老爺子端起熱茶品了一口,眼神忽的閃爍起來,“要我說,你們也該再要孩子了。”
陸亭川沒料到老爺子會突然提這一出,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老爺子察覺,繼續說,“你三十多歲的人了,再不要孩子,想和我一樣老來得子?”
陸亭川聽後,轉頭看了劉嫂一眼。劉嫂正在裝盤早餐,並沒有聽二人的談話。
老爺子眼睛微眯起來,身子往後仰靠在沙發上,“你忙完這段時間就把這事兒提上日程。”
陸亭川嗯了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綿綿那裏,我到時候讓劉嫂好好給她補補身子。陸家需要靠你延後啊,亭川。”陸餘年語重心長。
“行了,知道了。”陸亭川放下茶杯。
洛紛紛這時已經給喬綿換好了毛巾,下來了。
他見陸餘年已經起床,走過去甜甜叫著,“爺爺早安。”
“嗯,紛紛真乖。”老爺子見到洛紛紛後,眼神變得越發溫柔,露出一種隻有在見到小孩子時的耐心。
“爺爺,你們在說什麽小孩子呀?”洛紛紛昂著頭,望望老爺子,又望望陸亭川。
“沒什麽,喬綿阿姨醒了嗎?”陸亭川問。
“沒有呢。睡得可香了。爺爺,你們在說什麽小孩子呀?”小朋友刨根問底的功夫很強,洛紛紛見陸亭川不告訴他,便纏著陸餘年。
陸餘年臉上露出祥和的笑容,“給你找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怎麽樣?”
“真的嗎?”洛紛紛睜大眼睛,“那太好啦!”
他拍著手跳起來,“我好想有一個弟弟妹妹啊!”
陸餘年臉上笑意更濃。
一旁的陸亭川起身,沒再說話。
他將一切看在眼中,老爺子對小孩子的喜愛是公認的。陸亭川的母親去世的早,老爺子一直孤單一個人,難免需要有人陪伴。
而陸亭川常年待在部隊。
若家裏有小朋友的存在,自然會熱鬧的多。
但生孩子……陸亭川想,現在懷孕還不是時候。
等過些日子吧。過些日子,所有事都結束了,他也可以安心退居幕後,不再衝上一線,不用再擔驚受怕。
九點的時候,喬綿醒了。
陸亭川親自為她送去蔬菜粥,再配了一小碟鹹菜。劉嫂泡菜的手藝很好,泡菜不鹹,清香可口。
喬綿的體溫降了些,隻有三十八度了。
陸亭川一勺一勺喂她,就著鹹菜將一碗粥吃的幹幹淨淨。
補充營養後,喬綿臉色恢複了些。
她半坐起身子,“我發燒了嗎?”昨夜一夜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身上像淋濕了水一樣,黏黏糊糊,很難受。
偏偏一直在掙紮,卻未完全舒醒,喬綿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嗯。現在已經降下來了。應該是昨晚淋了雨的緣故,你再休息休息,我給你燉了燕窩,待會給你端上來。”陸亭川伸手覆上她的臉。
不知是否是生病的緣故,陸亭川感覺喬綿的輪廓又清瘦了一些,她的臉在他手中,盈盈易碎。
“我吃飽了。”喬綿凝視著陸亭川,“剛剛還喝了薑茶。我想上廁所了。”
陸亭川將喬綿一把抱起,送進廁所。
生病後,多排尿也是有好處的,那些病菌隨著排泄被衝出體外,自然也就不在身體裏殘害主人。
出來後,喬綿精神似乎又好了些。
她的頭發還一片散亂,睡裙也全是汗漬,便告知陸亭川,“我想換衣服。”
“穿什麽衣服?我給你換。”陸亭川眼神自始至終未離開過她。
眼前這個小女人因為生病麵容非常憔悴,即使燒退後也難掩蒼白,好在她此刻精神還不錯,能有氣力說話。
否則,陸亭川實在沒有自信再照顧好她,隻能送進醫院。
但醫院那種地方,終究是少去為好。
“不用了。我自己換。”喬綿去了隔壁衣帽間,隨意找了件毛衣和褲子套在身上。
退燒後,雖精神和氣力好了些,但身子又開始發冷。她不想再蜷縮在床上,便打算起身去樓下走走。
窗外的霧氣早已全部褪去,遠方太陽冉冉升起,金色的陽光刺透薄霧灑向大地,為房屋和樹木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陸亭川輕輕環抱住喬綿,“你知道嗎?你發燒的時候,我好害怕。”
他將頭深深埋在眼前人兒的頸窩裏,喬綿的體香總帶著一股似有似無的奶味兒,讓陸亭川欲罷不能。
“嗯。”喬綿整個人也柔軟下來,“別擔心。我身體好著呢。”
但昨夜的掙紮讓喬綿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她做了一個夢,很冗長,很累,很害怕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