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的高燒在第二日清晨時燒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翻著身,卻依舊發熱,身上的睡裙都已被汗濕。於是喬綿腳一踢,便將被子踢到了陸亭川的身上,同時也不自覺的蹬了他一腳。
這一蹬,便將陸亭川蹬醒了。
他打開床前燈,才看到喬綿一張小臉上全是汗水,頭發也都被汗水打濕淩亂的貼在脖子上,她嘴裏囫圇說著些什麽,陸亭川低頭將耳朵湊近了聽,才聽清她是在說,“水,喝水……”
是渴了。
陸亭川先顧不上判斷喬綿的情況,跑下床給她倒了杯白水,遞到唇邊喂她喝下大半杯,那因為缺水而幹裂的嘴唇才稍微潤濕了些,此刻也恢複了些血色。
陸亭川用棉巾擦幹喬綿臉上的汗水,手背覆蓋上去,她的額頭滾燙一片,陸亭川眉頭擰成川字,一定是昨晚的雨太冷,喬綿感冒引起了發燒。
天曉得怎麽會燒的這麽厲害,體溫計一量已經三十八度八。
他轉頭望向窗外,七點的清晨,天色剛泛起魚肚白,窗戶因為一夜的露氣而彌漫著水霧,稍作思忖,陸亭川決定將喬綿留在家中降溫。
她雖快燒到了三十九度,但隻是簡單的淋雨引起感冒,再引起發燒。這類燒來的突然,但也易退。
外麵天氣冷,白城的清晨溫度逼近零下,此時再將喬綿帶出去,折騰一番說不定沒退燒,反而更嚴重。
陸亭川穿好衣服,去冰箱冷凍室裏去了些冰塊,隨後將毛巾降溫打濕後,折成一條,放在喬綿額頭上為她降溫。
她的手心和全身也都發燙,但感冒發燒通常是身體裏有寒氣,用被子捂住出身汗水,將寒氣逼出後通常就會好個七八成。
最後再配合一些食療,喝一些驅寒的薑茶等,基本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陸亭川彎腰將被子重新蓋在喬綿身上,從她的肩膀處再到腳邊,不僅蓋的嚴嚴實實,被角也全部掖了進去,免得喬綿翻身將被子弄掉。
等做好這些工作,喬綿的麵色已經變得更加發紅,陸亭川再度為她拭去汗水,“乖,堅持一下。過兩個小時,應該就能好了。”
他深知病人發燒感冒的難受,全身無力,頭暈惡心,無論躺著坐著都不舒服,此時喬綿還在睡夢中還好,若醒後,才更會覺得心情不佳。
他也慶幸,喬綿生病時他能在身邊照顧她。
這次回部隊的時間得提前了,若那時喬綿生病,陸亭川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使明白喬綿以大局為重,不會輕易怪他,但她越懂事,反而讓陸亭川越難受。
開門下樓時劉嫂已經起來在準備早飯了。
她詢問今日為喬綿準備些什麽早餐?往日一些早餐都是由陸亭川提要求的。
“我來為她弄吧。”陸亭川想了下,喬綿身子虛,那些油膩的,太甜的她應該都沒胃口,吃不進。待會喝些清淡的粥,再用燕窩補補身子是最好的搭配。
而這些,他可以為她做。
陸亭川走進了廚房。他打算先給喬綿熬點薑茶,昨夜的速溶薑茶不太管用,今日幹脆用新鮮的薑來熬,效果應該會好一些。
劉嫂見陸亭川親自動手,實在詫異,“少爺,我來做吧。您別來弄髒了手。”
陸亭川笑道,“劉嫂,不用這麽客氣。我也不是那麽講究的人,你去忙你的吧。”
劉嫂知道二少爺和二少夫人都親切隨和,便不再強求,去做早餐去了。
這時,洛紛紛起了床。
小孩子在每天清晨總是活力四射。
他蹦著跳著出了房間,一見到陸亭川,眼睛開始發光,“亭川叔叔,你回來啦。”昨晚陸亭川和喬綿回來的太晚,那時他已經睡著了。
“起來了?”陸亭川將切好的生薑片放進奶鍋裏,清香味兒霎時溢出。
“嗯。”洛紛紛用力點頭。隨即他跑到陸亭川腿邊,仰頭望著眼前這個正認真做羹湯的男子,“亭川叔叔,你在幹嘛呢?綿綿阿姨呢?”洛紛紛伸出小肉手拉著陸亭川的衣角,委屈的問,“昨晚綿綿阿姨都沒給我講故事。”
“綿綿阿姨發燒了。現在在休息,你不要吵到她。”陸亭川低頭看了洛紛紛一眼,他是個懂事的孩子,隻要告訴他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便都明白了。
“綿綿阿姨生病了嗎?我去看看綿綿阿姨!”洛紛紛一聽喬綿生病,語氣變得激動起來。
在他心中,喬綿是美好的存在。而這樣的美好存在,一旦生病,便令他焦急萬分。
“待會叔叔做好了飯,你給綿綿阿姨送進去好不好?”陸亭川手中一刻不停的在忙活,“現在還不能打擾到阿姨睡覺休息。”
洛紛紛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兩圈,用力點頭,“好。”
於是,他便去一旁沙發上乖乖等著陸亭川做好飯。
小孩子的世界天真無邪,他們總是將大人的每句話都當做期待,使命。此時陸亭川讓他等著為喬綿送餐,洛紛紛便認真的數著時間,同時他希望能快些去見到喬綿阿姨,這樣,他那顆小小心髒便不會那麽擔心。
陸亭川的速度還算快。
他平日幾乎不做飯,但以前剛進破狼隊的時候,常常在外演習,一演習就是好幾天。若光吃速食食物的話實在是太難受了,陸亭川和戰士們偶爾也會摘一些野菜,再用隨身攜帶的大米,小鐵鍋,煮一些清香怡人的粥來潤潤胃。
所以,陸亭川熬粥的功夫是一流的。
薑茶率先熬好,為了不讓洛紛紛燙手,陸亭川將薑茶裝進了一個馬克杯,再用托盤裝著,與洛紛紛一起送到房間門口。
門開後,他站在門口望了一眼,喬綿還在熟睡,陸亭川思忖幾秒,低頭告訴洛紛紛,“你進去將喬綿阿姨叫醒,喂她喝了薑茶,再讓她乖乖睡覺。能不能做到?”
洛紛紛的眼睛傳遞著我可以的信念,他再次重重點頭,“能。”
陸亭川輕拍他的後腦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