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我可以離開了嗎?”穿好外套的孟回裳看著李誌,她的語氣分明是陳述句。 該走的時候,自然要走。
“孟小姐請便。”李誌也站起來,又對孟回裳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過孟回裳沒有馬上離開,她雙眼含笑,眉眼彎彎,甚至嘴角都勾了起來。
穿好駝色外套的孟回裳烈焰紅唇,大波浪卷,她定定的站在原地,對著那麵外邊是透明玻璃的牆足足看了十秒。
十秒後,她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那莫名發生的十秒,喬綿忽然感覺是孟回裳知道她在,而與她對視的。
即使她們,看不見彼此。
或者更為準確的說,是孟回裳看不見喬綿,但喬綿卻一直在看著她。
看了她半個小時後,喬綿終於想明白了今晚的孟回裳哪裏不一樣。
她記憶中的孟回裳說話嬌媚可人,今日卻汗毛直立,用鋒芒來保護自己。
甚至,孟回裳連笑容和眼神通通都變了,剛剛在審訊室裏的她似乎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冷靜,篤定,堅強,不再是喬綿認識的那位孟回裳。
孟回裳走後,李誌他們也出來了。
外麵圍著的十餘人神情也很嚴肅,大家在驚歎孟回裳的美貌時,也都明白了這場審訊,沒太大收獲。
孟回裳沒說什麽,即使說了,也無用處。
而警方去調查的證據,對她來說,無絲毫影響。
張強強倒沒怎麽被審訊影響,他看著李誌,“行了,接下來該怎樣就怎樣。”
喬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若孟回裳真的是無辜的,她與瓦迪並不相識,那這次莫名其妙的被調查,便是她對不起孟回裳。
畢竟,哪個正常人忽然進警局走一遭,還被當做犯罪嫌疑人,沒人能笑的出來。
喬綿的心中感慨萬千,陸亭川卻自始至終不發一語,甚至表情都沒什麽變化。
他看孟回裳時,就像打量一個十分普通的疑犯,與其他驚歎於其美色的男人相比,他的反應是不正常的。
但對喬綿來說,他的反應很正常。
她一直知道,陸亭川不是一個好色之人。換句話說,他很專一,愛上喬綿後,心中便隻有她一人。
當然,這個道理也是隻有最近幾個月喬綿才敢在心中肯定且如此篤定的說。
若是以往,她甚至不敢去猜想陸亭川喜歡她,更別提愛了。
還好,此時眼前人心上人都是同一人,且就在身旁,他的手還溫暖著她的手心,足矣。
“我們先回去了。”將喬綿思緒拉回的是陸亭川的聲音。
喬綿抬眸望他,見他正對張強強說話,於是喬綿也趕緊附和。
張強強看向喬綿,“喬綿,你對孟回裳今晚的審訊怎麽看?”
喬綿沒料到張強強會忽然問她,有些尷尬。
她想了一秒後,回答,“我不太專業,不好回答。但就旁觀者來看,我覺得她太過冷靜。”
這時,陸亭川露出讚許的目光看著喬綿。
張強強臉色也柔和下來,“嗯,是太冷靜了。”他的話意味深遠。
喬綿不太明白,她隻是單純發表看法。
於是,喬綿又回望陸亭川。
陸亭川伸手撓了下她的腦袋,“走吧。”
陸亭川,喬綿,及童文三人告辭。
因為距離是反方向,陸亭川沒送童文回去,他讓童文自己打車。
童文遺憾萬分,“早知道下午我也開車了。”這麽遠,打車好貴。
“你自己開車多累,打車可以在車上睡一覺。”陸亭川安慰童文。
童文知道說不過他,索性不再說話,默默揮手告別。
喬綿原本想勸說讓陸亭川送童文回部隊,但她一看時間,再衡量了一下來回路途,確實很遠。若送了童文回去,他們也不用回陸家了。
但剛剛陸亭川跟她說好了,雖然現在恢複了職位,但今晚還是要回陸家。部隊出了大事是沒錯,但此時他們更應該以不變應萬變,而不是慌裏慌張,自亂陣腳。
喬綿同意陸亭川的這個說法,二人開車往陸家方向駛去。
夜色早已降臨,剛剛在警察局裏待了短短幾十分鍾,喬綿便覺得有些壓抑。
她將窗戶打開,任憑冷風肆虐鑽入車內,同時刮過她的臉頰,喬綿想,此刻她的臉蛋一定紅彤彤,還冰涼涼的。
陸亭川關心道,“不冷嗎?吹了冷風待會又頭疼。”到時候疼在她頭上,痛在他心上。
喬綿搖搖頭,吹冷風的感覺很好。
她一直很愛吹風,每每感知風刮過皮膚時的真實與細膩,才會讓她有存在於這世上的真實感。
那種美妙,難以言喻。
“亭川。你覺得孟回裳有嫌疑嗎?”喬綿還是問出口了這個問題。
她始終覺得自己以直覺去猜測,再利用她自身在部隊的優勢去分析是不正確的。喬綿甚至想到日後,若孟回裳知道是她在背後亂猜測時,會有多失望。
喬綿也將今日孟回裳的冷靜與不正常理解為害怕。
畢竟,每個人的害怕表現是不一樣的。
陸亭川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隻手也伸出窗外,去握呼呼刮過的夜風,很冷,但很爽。
“如你所說,太冷靜了。”他目光篤定,語氣也很篤定。
太冷靜,冷靜的讓人覺得她絲毫不畏懼,甚至有種將一切操控於手心的氣勢。
陸亭川知道孟回裳從前的個性,喬綿那時因為孟回裳而十分難過。
她說,孟回裳給她道歉,流淚的樣子我見猶憐,讓她於心不忍。
但陸亭川今日一見,孟回裳氣勢昂然。
她冷漠孤傲的模樣像是一個女王,女王會哭泣掉眼淚嗎?不會的。
那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孟回裳,哪一個是假的呢?陸亭川想不僅他不知道,甚至認識她最久的喬綿也不知道。
喬綿聽著陸亭川的回答,倒吸了一口冷氣,“太冷靜也不正常嗎?”
她剛剛將這個看法告訴張強強時並無別的意思,隻不過單純發表意見。
陸亭川點頭,“很不正常。”
但就算孟回裳看起來再不正常,警方也毫無辦法。
他們到目前,並未掌握孟回裳與殺人有關的直接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