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經過任何人同意,陸亭川抱著喬綿,往營房走去。 這時,離開了篝火的熱烈,懷中人身上恰到好處的體溫,才是最好的情緒感知。陸亭川聽著她喝醉後的胡言亂語,笑意爬上眉梢。
可她的手卻開始不安分,開始胡亂抓著陸亭川的衣襟。
陸亭川將喬綿抱緊,聽著她的胡言亂語。
“壞人,你這個壞男人……”
“我討厭你,我恨你,我不想再、再見到你了……”
“你害我,你害了我,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狠得下心……”
她越說越多,越說越收不住,原本回喬綿營房的路並不長,陸亭川卻慢慢行走,感覺已經走了很久。
聽喬綿前幾句話,他隻當她是抱怨。可當最後一句話傳來時,陸亭川蹙起了眉。
害她?他的孩子?狠得下心?這是怎麽回事?陸亭川有點不明白,看來中間不僅有誤會,而且誤會還很深。
想來,也許就是這個誤會,害他與喬綿錯過了五年。
掀開營帳,陸亭川正要抱著喬綿往裏走去,卻聽見她喉嚨處傳來不對勁兒的聲音。
壞了,陸亭川心一緊。看來喬綿要吐。
等等,不能吐在裏麵,還是吐在外麵好了,在外麵打掃起來方便。他轉向側身,要將喬綿往旁邊的小椅子上放。
“堅持一下。”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可還沒彎腰下去,喬綿忍不住了,“哇”的一聲,接著就嘩啦啦開始往外吐。
陸亭川眉頭皺的更緊,喬綿是不是為了報複他,明知他有潔癖,故意吐他身上?畢竟對於潔癖患者來說,別人將嘔吐物吐到他身上,那一瞬間的慌亂和措手不及,簡直痛苦。
理智讓陸亭川冷靜了下來,喬綿喝了很多酒,她的嘔吐不僅弄髒了陸亭川的衣服,也將她自己的白裙子毀於一旦。
現在吐都吐了,陸亭川隻好輕撫喬綿的背,等她稍微緩了下,就將她抱到了營帳裏麵。
吐過後喬綿似乎醉意減輕了,她朦朧著雙眼:“水……喝水……”
陸亭川掃視一圈營房內,他從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瓶礦泉水,送到了喬綿嘴邊。
他坐在床邊,抬起她的頭,枕到他的腿上,慢慢給她喂水。
喝了幾口,喬綿閉嘴,搖頭,示意不喝了。
陸亭川這才空下來,準備處理他與她身上都有的汙穢。他男人一個,衣服髒了直接脫,但喬綿的裙子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為她處理。
無奈這司令部,雖有女人,但現在夜已經深了,人早就回去休息,哪能來為喬綿收拾汙穢。
思前想後,陸亭川秉著自己是喬綿男人的態度,決定親自為她更換衣服。
他為了不讓自己身上的髒衣服再弄髒喬綿的床單,先將常服襯衫脫了下來,隻留裏頭一件背心。
雖穿著背心,但難掩線條緊致的背部,以及露在外麵肌肉明顯、遒勁有力的手臂。
他冷眼蹙眉,本著“沉著、冷靜”的原則,陸亭川咬牙,告訴自己不能占喬綿便宜,趁她喝醉就欺負她,或者亂看。
從一旁取來溫水潤過的毛巾,為喬綿擦拭被嘔吐物浸髒的肌膚。
陸亭川麵無表情,右手握緊毛巾,蹲坐在她身前,輕輕柔柔的來回擦拭著。
喬綿似乎被他動作驚到,嘴裏呢喃:“癢,好癢啊……”
他的手一頓,這個女人,喝醉了就算了,讓他為她脫衣也就算了,偏偏還說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詞語。
但緊接著,他的手,更加長久的停頓了。
他的眸色,也不自覺的加深,甚至心髒都漏掉了一拍。
他望見了喬綿腰間的傷口,那是武器傷,作為軍人,陸亭川一眼就能認出來。
腦海裏迅速閃過疑惑,喬綿身上怎麽會有武器傷的痕跡?心中頓時躥起一股無名火,陸亭川將毛巾扔到一邊,用掌心去輕撫那個圓圓的疤痕。
偷偷離開他就罷了,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竟然受了武器傷,那個位置太敏感了,若開武器的人再偏一厘米,喬綿可能就直接沒命了。
光是看到那個疤痕,陸亭川都感覺自己心有餘悸,他抬眸望去床榻上的少女,她的睫毛還在忽閃著,眼睛似乎想睜開,又不想睜開。
陸亭川的手從她腰上拿開,伸去撫上喬綿的側臉,她光滑柔嫩的肌膚躺在他溫暖而幹燥的掌心,似乎很安心。
而他卻在心疼,她當初那麽脆弱的女孩,到底在外麵經曆了什麽,還會與死神擦肩而過?
好,向成玨,與你的帳,又多了一筆,因為你沒保護好我的女人。陸亭川在心中暗自記下,正準備收回手心。
忽然,喬綿睜眼了。
她眼神迷離的看著陸亭川的輪廓,“你在啊…”
“好帥啊…”誰料,她忽然出現這一句感慨,接著無法控製的往下看去。
“身材好好啊…”喬綿咽了咽口水,又由衷的發出一句讚歎。
他立刻站起身,這時選擇轉身對她的嬌軀視而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誰料,喬綿一把拉住他的手,“討厭,”她嬌嗔,“不準你走。”
陸亭川心髒又漏掉一拍,五年來他對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但不代表在喬綿麵前他就能克製住自己。
他緩緩轉身,對上喬綿的眼,她還勾著嘴角。
因為喬綿在與他對視後,便一下睡了過去。
剛剛因為微妙的氣氛而顯得格外寂靜的營房,此刻倒好像瞬間又躁動起來。陸亭川收回手,鬧鬧後腦勺,她喝多了,還是讓她睡吧。
陸亭川找出幹淨的衣服為喬綿換上,她睡得很沉,平穩的鼻息噴灑在他的臉上,陸亭川沒忍住,低頭輕吻她的臉頰,感受內心最真實的訴求。
營房外忽然響了男聲,“陸大首長,你這行為,有失風度啊。”
陸亭川斂起神色,往門口望去,“你偷窺,有風度?”
看起來醉醺醺的向成玨想要往裏進來,他勾起嘴角,“你以為我想看?反正比你趁小綿之危好。”
有些微醉的向成玨行動遲緩,陸亭川不想讓他進來,邁開長腿大步流星的走過去,“要說出去說。”
他知道向成玨肯定有話要說,但這不是適合的場合,陸亭川不想讓喬綿聽見,即使她睡著了。
“得,聽你的。”向成玨轉身。
二人來到不遠處一棵大樹下,月光穿透樹葉,落到他們二人身上。地麵黑影交錯,婆娑浮動。
熱鬧的篝火晚會結束後,人群已經一一散去,此時外麵寂靜,但又充斥著蟬鳴、蛙叫。
陸亭川壓低嗓音開口:“你剛剛來找她幹嘛?”
向成玨努力站直身子,吹迎麵而來的冷風,“陸亭川,五年了,你現在又要來搶她嗎?”
他們各自望著前方,目空無物。
“她本就是我的女人,我要重複多少遍才夠。”陸亭川明顯不悅。
他的內心可不會承認過去那五年,喬綿是跟向成玨在一起。
“你永遠都這麽自以為是,不負責任。”向成玨嗤笑,對他的自信嗤之以鼻。
陸亭川不想再糾結這些,他有該關心的點,“她後腰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哈,這麽快就發現了?”向成玨聲音裏閃過一絲失落,畢竟喬綿的傷算是在隱秘的地方。
他側頭冷冷看了陸亭川一眼,“那是她為了救我,受的傷。”
“你他媽!”陸亭川聽後差點沒控製住自己。
他設想了許多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喬綿為救那位什麽博士而受了傷,當時新聞裏的就是她。
可沒想到,向成玨卻說,喬綿救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