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的好處有很多,對喬綿而言最大的好處便是三餐規律,而且營養搭配豐富。她初去國外的時候,愛極了國外的飯菜。 可一旦那些飯啊,海鮮啊成了每日的主食後,喬綿卻都沒了胃口。加上後麵學習和工作都還挺忙的,久而久之,胃病也就落下了。
這次的部隊生活才剛剛開始,喬綿仿佛又找回了當初在部隊生活的感覺。有同伴,有生活保障,什麽都不用擔心。
而且這次,她不用再帶著那些目的生活。
時過境遷,一切也都變了。
曾經逼著她要與她離婚的男人,如今卻來告訴她,不準離開他身邊。
嗬,其他的都可以原諒,他卻親手殺了她的孩子。當然,也可以說是他們倆的孩子。
不過還好,有向成玨幫忙讓她重獲自由。
喬綿在營地外吹了一上午的風,直到中午開飯時才去了食堂。
剛剛,向成玨有事出去了,喬綿一個人打了飯,選了個邊上的座位坐下。
她剛動筷,身旁閃了一個黑影坐下。
喬綿看清來人後,不吭一聲,端起餐盤便走向其他座位。她沒興趣和陸亭川坐在一起吃飯。
跟著她的腳步過來,陸亭川這次沒坐她身旁,而是選擇了她對麵的位置。
他眸色沉穩,看來是鐵了心死跟到底。
“這麽不想見我?”見喬綿一直低頭,陸亭川首先開了口。他聲音低沉,帶著些許嘶啞。
清晨喬綿從向成玨營房出來後,便在外麵樹下坐了一上午,他也就站在不遠處,看了一上午。
正所謂你在橋上看風景,我在橋上看你。陸亭川深切體會到了這點,可太陽穴還是因為被大風吹久了,有些隱隱作痛。
“看著你沒食欲。”喬綿實話實說。
她扒拉著菜,卻沒吃幾口。
陸亭川臉上勾起笑容,五年了,這個當初跟他說話有時都帶著懼色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變得伶牙俐齒,或者說是不動聲色。
或許已經沒有什麽大事,能夠讓她再動容。
“你別跟著我。”她見對麵男人呈思考狀,麵露不滿。
陸亭川剛剛直接跟著她走,動作又大,已經引來了許多人的注目。大家雖不好當著麵議論,但背後怕是也會八卦。
可他倒是嗤笑,“你怕什麽?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喬綿不屑,“是嗎?我可擔當不起這個名分。”她將剛剛陸亭川放在她餐盤裏的雞腿夾回去。
“喬綿,你這麽想丟下你這個男人?”陸亭川將雞腿又給她夾回去,末了補充:“你太瘦了。得多吃點,補補身子。”
喬綿臉色忽然迭變,補身子?真熟悉的話。五年前,那時也是說讓她補補身子,卻暗自下了打胎藥在碗裏吧。
她碗筷一放,“我不吃了。而且,我再補充一句,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原本明媚的陽光此刻陰了下來,喬綿與陸亭川都籠罩在一片陰影裏。
她端起沒怎麽吃過的餐盤,站起身麵無表情的繼續說:“如果你非要說喬綿是你的女人的話,那我告訴你,那是五年前的喬綿。那個喬綿已經死了,現在的喬綿不是你要找的人。”
語罷,她獨自離去,剩陸亭川一人,也沒了胃口。
周圍的士兵們見證了喬綿與陸亭川“吵架”的全過程,甚至有人走來拍拍他的肩膀,“陸隊,女人嘛都是很任性的,得哄,不能太強勢。”
陸亭川沒說話,斂起臉色神色,離開了飯堂。
七八月是白城最熱的時節。夏季漫長,多雨潮濕,有時候因為雨水的加著,空氣更加悶熱不堪。
喬綿怕熱,心情總是莫名煩躁。
她回想起那日對陸亭川所說的話,更加心煩意亂。
明明說的是實話,卻好像自己真真背叛了他一般。五年前的喬綿說好聽點是性格柔軟,再說直白點就是自卑懦弱。
已經有過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喬綿感覺自己隨著身邊環境,同伴的變遷,也在一天天強大起來。
有時夜裏失眠,想起曾經為了得到喬家認可,為了所謂的愛情,她犧牲了所有女人能犧牲的東西。
美貌,年輕,自由,身體,通通搭了進去。
如今想來,雖不再因為後悔而不甘,但她也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不過這次回來與陸亭川相見,心中依舊有漣漪泛起,說不出的感覺,喬綿有時候也感慨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
所以,她現在隻要見到陸亭川,就忍不住豎起汗毛,渾身是刺。
轉眼快到七月底,八一建軍節就要來了。
依照慣例,部隊要舉行慶祝活動。這次喬綿打算以群眾身份旁觀。
她憶起那年在破狼的根據地,不管是八一建軍節還是元旦等晚會,大家都在充滿期待的準備節目,她作為陸大隊長的媳婦,自然每次都貢獻了觀賞性相當強的節目。
此去經年,喬綿不打算參與了。還好,她也聽說,伍瀚軒下令,今年由於特殊情況,一切演出從簡,就不操持大辦了。
所以,真正到了八一建軍節當天的時候,喬綿並未感受到特別濃烈的節日氣氛。
她打量,這邊司令部臨時營地基本上都是帳篷,要裝扮的話,總不能每個帳篷上掛兩個燈籠或者大紅花吧?
不過快到晚上時,大家都興奮了起來,個個容光煥發,春風滿麵的模樣。喬綿豎著耳朵聽,原來是晚上要舉行篝火晚會,全員參與。
向成玨過來找到喬綿,告訴她晚上有篝火晚會的事。她皺眉,並不想參加。
雖然她現在變得堅韌,但不代表她喜歡在人前打交道。甚至說,在這些方麵,她還沒有以前那麽勇敢。
向成玨想與喬綿一同參加晚會,他低眉勸說首長點名讓你必須參加。
喬綿思緒還漂浮在曾經她追著陸亭川身後跑,就為了與他睡覺的時候。向成玨在旁遊說她,她胡亂點頭答應,向成玨便走了。
晚上約六點半的時候,向成玨來到營房外等喬綿。她無心打扮,隻隨手穿了一件白色長裙便掀開營帳出來了。
原以為臨時決定的篝火晚會,隻是普通的一個晚會,不過將各自吃飯改成了集中聚餐的形式,但眼前的燈光絢爛奪目,卻花了喬綿的眼。
她哪裏想得到,不過短短幾小時,這些心靈手巧的男兒們可以將原本死氣沉沉的部隊裝扮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不愧是一群最可愛的人兒們,喬綿心中讚歎。
隨著向成玨身後慢慢走,一路有給向成玨問好的聲音,喬綿偏著頭,隻是驚歎篝火晚會場地的布置,並未分心給向成玨。
眼前將士們將密集的營房外空出了一塊大的壩子,在壩子中間放了一根很粗的實木圓柱,周圍圍著一圈稍細的木頭,層層疊疊,一共圍了很大一圈。
除了圍好卻未點的篝火,空地四周的上方用紅繩也牽引了一個圈,上麵挨著挨著掛滿了小燈籠,飄逸的彩帶,還有一圈圈小彩燈。
然後在東邊的位置,樹立起了一根直直的量杆,頂上是飄逸的國旗,鮮豔奪目。
喬綿不由的讚歎大家十分有心,卻又暗自遺憾,如果這時張夢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帶著喬綿出去幫忙,或者出更多有趣的點子。
畢竟那年,她與陸亭川的感情,張夢出了不少力,部隊的豐富生活,也幸好有她的陪伴。
想到張夢,喬綿才想起,好像回來後一直也沒見到過洛名刀的身影,她記得洛名刀是破狼隊隊長,怎麽如今倒像是成了陸亭川一個人的隊伍。
也沒聽說洛名刀被調走啊?難道她失憶了?喬綿納悶,心想幹脆等晚會結束,再去問問向成玨。
她抬眸望去,向成玨這時正和旁邊的人聊著天,滿臉笑容。
天色越發暗了下來,七點的時候,伍瀚軒到了,而此前,全體將士也都已經陸陸續續到場。
因為首長的到來,現場變得安靜、肅穆。
大家都圍著篝火坐成了一圈,麵前是擺好的桌子,上麵放著應季水果,食物,還有酒。
雖然在炎炎夏季開篝火晚會,聽起來就很熱。但好在司令部臨時營地屬於白城郊區,晝夜溫差大,到了夜晚溫度下降的很低,夜風微涼,徐徐吹過,也不會太熱。
喬綿左邊坐的是向成玨,右邊的位置空著,她沒多想,認真聽伍瀚軒講話。
“謝謝你給我留位置。”忽然右邊感覺到了一陣壓抑,喬綿偏頭,卻隻見到陸亭川的身影。
他竟以為喬綿身邊的空位,是單獨為他而留,徑直坐了下去。
喬綿不想接話,繼續認真聽伍瀚軒發表感慨,抒發感情。
“同誌們,最近因為某些特殊任務,我們隻好將就慶祝,過個屬於我們的節日。”
“這次是我虧待了你們,下次我會好好補償你們。”
“來,我們一起幹一杯!”
喬綿其實很理解部隊裏大家建立起的深厚感情,但她覺得這樣的篝火晚會已經很有意義,所以她也不太能想得到,伍瀚軒嘴裏的補償,是要多大的排場?
但眼前,她隻管借著月光,與眾人一起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