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種選擇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而王府內外，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招雪獨自站在凝香園的觀景台上，靜靜地注視著落華園方向。如果她所料不錯，此時呂氏已然身敗名裂了。


  “郡主，不好了！”出去探聽消息的瑩兒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道:“呂氏淫賤，事情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王爺被那她氣的吐出一口血來，隨後便下令將落華園中所有人一律杖斃。”


  招雪心中驀然一驚，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了一點私仇，將父王也牽涉到這場角鬥中來。如果父王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麽她的罪孽，是怎麽也洗不清了。


  “那呂氏如何？”招雪問道。


  見招雪問到那呂氏，瑩兒心中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事發後呂氏大鬧一番，投井身亡。蕭管家等人全力打撈，竟在那古井中撈出二十一具屍體。呂氏其人，實在是死有餘辜！”


  “此時府中事務繁多，定然無人留意凝香園的動靜。你隨我到河西竹林，送送那位故人吧！”招雪平靜的說。


  河西竹林。雪狸早已急不可耐地等在那裏，眼巴巴地望著王府的方向出神。


  “郡主，你總算來了！”見招雪與瑩兒到來，雪狸連忙遠遠地迎上去，道:“奴婢已經按照郡主的吩咐，在公主每日飲的葡萄酒裏加了些香料……不知郡主答應奴婢的事，是否也該兌現了？”


  招雪不動聲色地看著雪狸，冷冷的道:“做的很好。可也正是因為你做的太好，氣壞了我父王的身子。更何況，如果你把它說出去的話，本郡主以後的日子，必然會很難過。”


  “不！不會的！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說！”雪狸心中的希望被招雪的話徹底粉碎了，然而她還是試圖爭取一下:“奴婢背主求榮，罪該萬死。然而，奴婢的家人對此事概不知情，還望郡主手下留情，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世上不會說話的，隻有死人。如今，你的家人已經牽涉到此事當中。你以為，我會放過他們嗎？”招雪嫣然一笑，絕美的容顏酷似一朵乍然開放的雪荷。


  雪狸聞言，普通一聲跪下去，哭道:“郡主！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他們毫無幹係，他們什麽也不知道，求您，求您放過他們吧！”


  “可惜他們來了，該看的和不該看的，都看了。”招雪仍然在笑，然而在雪狸看來，那笑容恐怕要比罌粟還要毒上幾分。


  “你……”雪狸欲哭無淚，想要說出口的話終於還是咽了回去。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倒不如謹言慎行，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可言。


  “瑩兒，送他們一程！”招雪輕笑，雙掌連擊三下，一輛黑色的馬車由遠而近，緩緩行至三人身前。


  “上車吧？”兩個大丫頭捉住雪狸的肩膀，硬生生地將她推了上去。


  看著雪狸驚魂未定地被拉上馬車，招雪含笑給了那馬兒一記鞭子。馬兒吃痛，連忙甩開蹄子跑了起來。


  招雪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揚手告別:“保重啊，丫頭！回去好好過日子吧，休要再跑出來了！”


  見那馬車逐漸消失在夜色中，招雪這才回身笑吟吟的問道： “都安排好了嗎？”


  “我們給了他家100兩銀子，別的不說，做個小本買賣已足夠了。”兩個丫頭歡快的說:“隻是郡主，那雪狸到底是呂氏的人，雖然她幫我們除掉呂氏，卻也是受您所迫。您幹嘛還要對她那麽好呢？”


  招雪莞爾，道:“雪狸雖然受製於呂氏，然而其良心未泯，真情可嘉。再者，人家既然幫了我們，我們就不該失信於人。”


  “一百兩銀子對我們來說，隻不過是一桌下等酒席的錢，卻可以讓他們衣食無憂地過上好幾年，我們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這也是你們希望看到的結果，不是嗎？”招雪轉身看著兩個丫頭，笑道。


  見招雪如是說，瑩兒心中一熱，低聲說道：“郡主明鑒。我們這些為奴為婢的，大多身不由己。隻希望她此後能夠做個普通人，或者懂得擇木而棲，不要再跟錯主子就好。”


  “可是郡主，您既然早就打算放她走，直接放了也就是了，為什麽還要費這麽大的周折呢？”柳兒不解的問。


  “這你就不懂了！郡主若不嚇她一嚇，她永遠都不知道，除了放她一條生路之外，還有第二種更加簡便，更加保險的方法。是不是啊，郡主？”瑩兒調皮的說道。


  見瑩兒如此解釋，柳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可是郡主，你這樣放她走，就一定安全無輿嗎？一旦此事泄露，後果同樣不堪設想啊！”


  聽柳兒如此問，招雪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今，我既放她走，便是信得過她。如果真的出賣我，那也隻能算是我的劫數了！我隻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會來。”


  瑩兒與柳兒相視無言。她們隻以為招雪放走雪狸是因為言而有信，卻沒想到這一時之仁，竟擔了如此大的風險。對於招雪的為人，不覺更加敬重。


  然而她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將來的某一天，招雪在躲避追兵的時候，真的遇見了雪狸。並且，險些死在她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