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王上回來了
終於,在黃昏的時候,紅河渡口的城頭再一次被赤罹的士兵占領,紅河城頭,終於開始有了絕望的氣息,一個士兵看著麵前登上城頭的赤罹士兵,竟然丟下了手中的戰刀,直直的朝著那名士兵撲了過去。
其實他早就已經拿不動這把刀了,他早就已經筋疲力盡了,就在這個時候,眼前一個人影閃過,麵前的士兵,突然就定在了原地,半晌,士兵脖頸處鮮血噴湧而出,噴了月氏士兵一臉。
月氏士兵,看著眼前的人,狂喜,像是在一瞬間失掉了所有的語言,知道月惜筠回頭怒喝一聲:“這是在戰場上,你怎麽敢扔掉你的戰刀,還不撿起來,跟我上陣!”
那士兵慌慌忙忙的把自己的戰刀撿起來,大呼:“王上回來了!王上回來了!”
所有的士兵,朝著這邊看過來,看見在成群的屍體堆裏麵,月惜筠筆直的站著,手裏一把彎刀,一刀結束一個爬上城牆的赤罹士兵的性命。
是王上!王上回來了!
王上回來了,不會輸了,這場仗一定不會輸!
原本已經絕望的雲軍,頓時又生出了希望,有王上在,他們一定可以勝利的!
這個念頭,瘋狂的在雲軍士兵的腦海裏麵傳播,激昂的情緒,迅速的蔓延開來,赤罹士兵看著自己麵前,看起來已經不堪一擊的雲軍,仿佛被戰神附體,突然變得英勇起來。
“兄弟們!”何澤高舉戰刀,一刀砍在一個赤罹士兵的肩膀上,“殺!”
李承宇看著那個突然出現在城頭的身影,愣了很久,聽著前方不停的傳來潰敗的消息,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撤吧,月氏王英勇至極,用兵如神,本王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王爺,若是這邊攻不下的話,太子那邊,恐怕不好交待啊。”
“嘭!”李承宇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實木的桌子立刻裂了一道縫隙:“那你讓李懷瑾自己來試試,能不能攻的下!”
赤罹終於還是在傾盆的大雨裏麵退了兵,月惜筠站在城頭,看著倉皇而退的軍隊,眼神如鷹:“李承宇,這可就是你想要的?”
月惜筠看著那一排排整齊排列的,被麻袋遮住麵孔的屍體,心裏有些痛,他們都還那麽年輕,為什麽,就成這樣了呢?
大雨衝刷著紅河渡口,鮮紅的印記已經被衝刷幹淨,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但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卻久久的不能散去。
這一場戰,月惜筠為數不多的雲軍,損失過半,現在不足三千人的編製,其中有一千來號人還受了傷,算不得戰鬥力,城牆的損壞十分的嚴重,若是對方用投石機,可能紅河連半日都堅持不下去了。
傷藥已經沒有了,受傷的士兵,往往都是三兩個人分用一人份的傷藥,雖然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大呼小叫,但是月惜筠的耳畔,還是充滿了吸冷氣,和微弱的痛呼聲。
月惜筠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沉重過,月惜筠站在那些屍體前麵,突然彎下腰,九十度的鞠躬,很久。
雖然前世,她也見過不少的戰亂,甚至也殺過人,但是她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無助,感覺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可是她還是要挺直了脊背,告訴那些依靠著她的人,她有把握,有把握帶著大家,活著出去。
可是,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她沒有把握呀!眼淚滴在地上,和大雨混成一體,月惜筠死死的咬住了牙齒,今日之仇,她記下了,若有來日,必會替她的子民,報此血仇!
風一陣一陣的刮,刮來了一陣歌聲,月惜筠順著淡淡的歌聲走過去,在一個拐角,看見了一個年輕的士兵,軍服穿在他的身上卻好像是一身儒袍,下巴青黑的胡茬子,倒是襯得那張臉更加的清秀。
一支褲管已經空蕩蕩的了,身邊放著一根木頭,充當臨時的拐杖,褲管打了一個結,有一點已經打濕了,他靠在石墩子上,沒有喊疼,沒有吸冷氣,看著大雨,微微的笑著,眼睛彎彎的,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輕輕的唱著:
“烽火飄飄四周,還望夫人莫回頭,此程的路不好走,你在家中靜等侯,山嵐像茶杯上的雲煙,顏色越來越淺,我越走越遠,等著我回來兌現,那些諾言。。。。。。”
月惜筠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等到那個少年的聲音漸漸的消失。
風悠悠的吹過,像是一陣舊夢,月惜筠突然想起了從前的歲月,若是當初未曾離開,若是當初,她將自己的手,交到了那個人的手裏,若是當初,她牽起了那條紅繩,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哪裏有那麽多的如果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沒有辦法回頭了,隻有將這一條路,直直的走下去!
月氏曾是她的家,是她父母的心血,他們守護了那麽多年,現在女兒長大了,月氏,就由女兒來守護吧。
然而就在紅河這邊的戰役結束以後,月風關卻是一路的潰敗。
李懷瑾不停的發起猛烈的攻擊,留在月風關裏麵的幾個老將,根本就招架不住,若不是月惜筠在離開之前,還專門留下了一些武器,可能月風關連五天都撐不過去。
李懷瑾看著岌岌可危的月風關,嘴角勾起:“月令儀,你就好好看著你心愛的月氏,怎樣在我的手下,變成一堆廢墟吧。”
徐長河站在城頭上,看著城樓下,如同潮水過境的赤罹軍隊,心中升起了一種無力的感覺,自己的百萬軍隊去哪了?為什麽會是這樣?月風關是月氏第一大關啊?怎麽會敗的這樣的快呢?
“將軍,快跑吧,再不跑的話,赤罹的軍隊就要攻進城來了!”
“跑?往哪裏跑?”
“往宛城跑,往紅河渡口跑,對了,紅河渡口沒有失手,公主守住了紅河渡口啦,將軍啊,快些收拾東西跑吧,逃命要緊啊。”
“不行,我不能跑,我逃了一輩子了,不能再逃了。”徐長河搖了搖頭,口中念念有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大戰一次,怎麽就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他當初聽了饒奇可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