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段位白蓮花
唐蘇文迎上李氏憤怒的瞪眼，淡定道，"蘇柳煙，是我推的。"
一句話，坐實。
蘇柳煙內心大喜。
她隻想狂笑！
唐蘇文居然承認了不存在的事。明明是她自己推唐蘇文撲了個空，唐蘇文居然一口認下這罪過。
看來，今日唐蘇文想要隻褪一層皮，難了。她至少得褪下十層皮！
然而。
唐蘇文下一句話，讓蘇柳煙震驚到美目圓瞪。
"大娘。"唐蘇文悠悠道，"蘇柳煙搶我未婚夫張二郎，害大娘你的八兩銀子飛走。她還借小月子的名頭不肯下地幹活。她不肯施肥也就罷了，還那話編排大娘你。"
"她說大娘最是好吃懶做，她說大娘寧可使喚她一個坐月子的人幹活，也懶得親自出來施肥。她還說大娘你天天嚷著要吃雞吃肉，油都長到頭裏堵了腦子，肥的流油。"
一通連珠炮的話吐完，蘇柳煙已經嚇到花容失色，魂飛魄散。
"阿娘！我沒說過！這話我絕對沒說過！"
李氏怒得如同母牛般鼻孔噴氣，額頭青筋暴起。
唐蘇文的話句句針對蘇柳煙，合情合理，天衣無縫。就連怨聲怨氣的口吻也像極了蘇柳煙平日裏的碎語。
"混蛋！你個沒有良心的賠錢貨！"李氏揚起藤鞭，對準蘇柳煙就抽。
蘇柳煙嚇得滿地爬竄，慘叫連連。
李氏發泄完後，唐蘇文這才將沉重的簍子打開，笑得—臉乖巧。
"啪。"
唐蘇文將簍蓋打開，露出一大堆兀自斷頭蠕動的野生黃鰭。
更有神經性抽動的黃鰭扭動帶血的身體，攀附上蘇柳煙的腳踝。
"呀啊啊啊啊啊！"
蘇柳煙嚇得俏臉擠成一團，放聲尖叫，"蛇啊！蛇！快，快拿走！拿走！"
她原本慘無血色的臉更是一片煞白，生生嚇昏過去。
唐蘇文對李氏笑道，"大娘，不是我不去偷雞，蘇柳煙威脅說她要把我偷雞的事告訴裏正老爺。這不，我尋思她和我那麽不對付，我總不能前腳偷雞回來，後腳又被壓去府堂。這讓鄉親們聽去，又不知道得編排大娘你什麽。所以，我改捉黃鰭給大娘打打牙祭。"
一番話，說得貼心又合乎情理，還趁蘇柳煙昏厥狠狠潑她一身黑水。
李氏心中受用。
她大手揮了揮，這才把吃雞的執念丟在腦後，專心數起簍子裏的黃鰭來。
"去！你個丫頭，去把鰭炯上，都什麽時辰了你想餓死老娘？"
李氏猙獰起凶臉，一如既往地呼來喝去。
但言辭間，把"賤蹄子"三個字省了。
唐蘇文和柳甫相視對了一眼，這才開始收拾起鰭肉，除內髒，內腸，剁成塊。
很快，灶膛隻剩下唐蘇文和柳甫兩人。
後院傳來李氏拖著蘇柳煙澆水的水花聲，和罵罵咧咧聲。
灶台邊。
唐蘇文望著空空如也的油罐，空無一滴的醬油瓶，出了神。
這什麽調味料都沒有。
就連起鍋的油都沒。
這炒蜻筒，該怎麽做？
一雙白淨的大手突然接過唐蘇文手中的炒勺。
沉啞的嗓音低沉好聽，"在下來。"
柳甫認真地垂下眉眼，起鍋，撒進蔥花薑片蒜末，放入鰭段，炮鍋，撒鹽，顛勺，燉煮，拌勻生粉加水，勾英。
棱角分明的側臉，覆眼細密的睫毛，薄唇柔和抿成線。墨發隨意搭在他肩頭，在陽光的照映下，籠上一層光暈。
認真的男人很有魅力。
唐蘇文看得有些發愣。
"嘩！，，
一鍋香噴噴的熱炒鰭筒盛裝入盤。
蔥花翠綠，薑片生黃，合上鮮香的野生鰭段，一股濃鬱的鮮味飄出，怎麽都擋不住。
唐蘇文忍不住咽了咽喉。
柳甫淡淡笑道，"嚐嚐。"
"不，不太行，還是得等大家一起吃。"
就在唐蘇文和胃中翻騰的千年饞蟲做抗爭時，柳甫俯身湊近，在耳邊噴出溫熱的氣息，沉啞道，"試菜，無妨。"
好家夥，他原來是讓自己嚐嚐鹹淡。
"嗯！好吃！"唐蘇文一筷子咬下，恨不得把筷子手指都吞進肚子裏，"太好吃了！"
感動，好吃到熱淚盈眶。
整盤鰭筒好像冒出金燦燦的美食之光，無數星星閃過，寫滿了"美味"！
耳畔，傳來沉柔的低啞聲。
"蘇姑娘，日後在下做的每一盤菜，第一口都由蘇姑娘嚐。"
淡淡的話，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令人分不清是認真還是調笑。
唐蘇文愣了愣。
這是，自己被**了麽？
這麽深情蜜意的話，由一個剛認識沒有幾天的便宜夫君說，真的合適麽。
柳甫目光幽深，琥珀色的眸底帶著洞悉力，似乎要把唐蘇文的表情揣摩透徹。
他要看看，這句話試探後，唐蘇文會是什麽反應。她接近他，有什麽目的。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
唐蘇文冷不防抬起眼，笑得歡暢。
"沒問題！既然小郎君投懷送抱那麽主動，我怎麽能辜負小郎君的深情厚義。"
說著，她親熱地挽起柳甫的胳膊，像是等不及要將他綁上床榻寵愛。
柳甫，""
他敗了。
或許，麵前的女人就是單純的好色，單純的想要拿下他。
就和，清口村不少打聽他的農女，小媳婦，寡婦一般。
唐蘇文將鰭筒的湯汁舀了些另外放。這些湯汁濃鬱可口，會是做底湯的好材料。多餘那麽多，怪浪費的。
突然。
門口傳來叩門聲。
"蘇家大娘，在麽？在家麽？"
叩門聲有力又急促，好像有急事一般。
唐蘇文打開門，發現居然是張家的一個下人婆子。
下人婆子一見到唐蘇文一愣，倏地板起刻薄的臉，挖苦道，"這不是求裏正老爺纏上柳大夫的蘇文麽？蘇文你要不要臉，一個姑娘家沒臉沒皮，居然還倒貼柳大夫？村裏都把你傳遍了，哎喲喲，丟死人了！"
唐蘇文沒理會下人老婆子，一腳將她踢開。門後不遠處，站著的妙齡女子，正是張小図。
張家早上使了豪橫強勢手段，花了二十兩銀子把幾個多嘴家丁，和一眾嚼舌根的農婦給封堵上嘴。這才平息張小囪和張二郎的丟人家醜。
張家對外宣稱，早上都是誤會，張小図是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再有胡亂嚼舌根的婦人，直接押去官府。這樣才保住張小囪的名聲，和張家的顏麵。
張小図打聽到柳甫早上不在村裏，心中安定了不少。她決定事不宜退，必須要早點把意中人柳甫拐到手，不然萬一村裏長舌婦泄露出一點風聲，她還怎麽有臉麵對意中人？
至於洞房的事，娘給她出了主意：挑個來月信的日子辦喜事，把這樁醜事隱瞞過去。
"柳大夫。"張小図一身明豔溫柔的綾羅粉衫，身姿曼妙，柳腰柔軟。
她半嗔半嬌羞地上前，盈盈施了一個禮，眼眶含淚，委屈道，"柳大夫，蘇文姐姐好像不太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