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長

  了如下山的時候砍了一大捆柴回來，放在廚房裏，火紋白天就躲在那裏。


  火紋是他們給她取的名字，因為她額頭上的那條紅色的印記。


  “廟裏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聽說陛下下令拆毀了許多寺廟，讓那些和尚全部都還俗了，不還俗的就去服徭役。”


  “我們要不然跑吧？留在這邊也沒有什麽希望。”


  火紋躲在柴堆裏，每天聽著小和尚們竊竊私語。


  武宗皇帝崇尚道教，下令拆毀了大量佛寺，並且沒收了他們的土地和財產。


  和尚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當今陛下不喜佛教，也就無人前來上香，沒有了香火，寺廟眾人隻能饑一頓飽一頓。


  火紋倒是沒有挨餓，了如了卻總會從自己的夥食裏麵省下些吃的留給她。


  聞空大師從陛下下令在各個佛寺抓匪徒，實際上所到之處遍地燒傷搶掠的時候起，就再也沒有進過一滴水米。


  他每天把自己關在禪房裏麵苦修打坐，了如了卻急的團團轉，但也沒有辦法。


  火紋知道他們的擔心，有的時候會趁夜偷偷的溜到聞空大師房門外，看他到底在做什麽，竟然真的可以水米不進。


  難道大師要成佛嗎？


  “你這小東西，躲在這裏做什麽？”


  在又一個躲在大師房門口的夜晚，火紋一轉頭就被一個紫衣的道人給抓了個現成。


  他一隻手拎著火紋的衣領，一腳踹開了聞空的房門。


  “大師好生愜意呀。”來人陰陽怪調的說著。


  火紋好些天沒見到聞空大師，這才發現蒲團上的和尚仿佛老了數十歲，瘦骨嶙峋，臉頰凹陷，下巴也長出了白色的長須。


  聞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靜坐念經。


  “我來是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道大師想先聽哪一個呢。”紫袍道人用袖子揮了揮旁邊凳子上的灰，自顧自坐了下來，還順手倒了杯桌上的茶慢慢喝了起來。


  聞空大師不想理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壞消息是陛下下令滅佛，這會子官兵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們這些禿驢，馬上能用自己的屍骨到佛前去供奉了，哈哈哈哈。”紫衣道人生的妖冶，笑起來竟有幾分妖異，一點也沒有仙風道骨的樣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修仙的原因，他看起來竟比許多道人要年輕，最多也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看，這個小女孩何其無辜，你們死了，她能活下來嗎？”紫衣道人指著被他扔在門口的小女孩，閉著眼睛的老者終於睜開眼睛，似是憐憫的看了她一眼。


  紫衣道人的眼睛轉了轉，“好消息是，陛下開恩，若無大錯的人，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隻要我同陛下開口，既可以保全你和你的那幾個弟子，這與佛門無關的小女孩更是不用說，自可以放她離去。”紫衣道人的聲音充滿誘惑，“隻要你把佛骨舍利交出來，我一定全力保你。”


  “哼！”聞空大師冷笑一聲，“陛下之所以厭棄佛教，都因你在背後妖言惑眾，佛骨舍利乃是我佛至寶，怎麽可能落入妖言惑眾之徒手中？”


  “嗬嗬，不給我？那我就殺了你！我倒是看看你這得道高僧，半個身子踏進佛身的人，能不能也燒出個舍利子！”紫衣道人怒極反笑，伸手就去掏老者的心窩！


  “啊！”火紋嚇得一聲尖叫，慌得手忙腳亂的，就往門外爬去。


  那邊聞空和尚看到紫衣道人的動作，眼睛都沒眨一下，身下坐著的蒲團托著他就騰空旋轉飛了起來。


  紫衣和尚左手握爪，聞空和尚就右手去接，紫衣道人右手出掌，聞空和尚就左手揮拳撞向他，一時之間，室內竟然吹起了巨大的風，桌上的茶杯茶具都被吹翻在地。


  火紋兩隻手扒著門框，身子被吹成一條直線，臉都快被吹變形了。


  “火紋！”身後傳來了如了卻的聲音，火紋隻覺得身子被兩個人抱住了，就被帶到地上一滾，順著台階滾出了門外，撞到門外巨大的香爐旁邊才停下。


  “你沒事吧？”了卻鬆開握住他的手。


  火紋搖搖頭，低頭去看他的手。


  “啪！”腦子裏一個念頭閃過，“你是——”


  “轟！”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孔嬰，你好慢啊，怎麽到現在還沒解決掉？”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火紋隻覺得渾身冰涼，她知道那是誰，這熟悉的聲音——


  火紋額頭的紅色印記一下子消失了，她舒展開身子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她扭頭，直勾勾地看著對麵通體金黃的異獸:“三尾貓，果然是你。”


  而身旁的了如則是一臉茫然，了卻隻是一臉戒備地盯著三尾貓，同時轉過臉盯著她:“那你又是什麽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