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光天化日,說不該
“老先生?那秦夫人究竟氣的是什麽啊!你可別藏著掖著了,快和我們在坐的說說吧!
我等可都是為了老先生您的故事,千裏迢迢奔赴到這渡雲的。老先生可不能掃了我等興致!”
茶樓裏,女子獨有的尖銳聲有意無意的隨風送上二樓,顧泣好奇的推開朝向堂間的窗,半掩半開。
“怎麽了?”錢澧問道。
她對他忙做噤聲狀,低壓著頭悄悄瞥了眼堂下正坐的說書人,道,“我聽著好久了,堂下這位口裏敘的故事,可與阿沅你說的別無二樣。那樣遠個事兒,又是相隔的那樣遠的兩個地方。阿沅覺得這是巧合麽?”
他不做答,隻餘光也落於那堂間,與顧泣不同的是,他所關注的非那說書人一個,還另有那個時時附和的女子。
“蝶紋淇絹羅衫,是瑞陽秦家。”
“秦家?”她收回停留於說書人身上的視線,轉看向那女子,“有意思有意思,依阿沅是說,那日是茵娘將你身上的毒轉渡到了自己身上,然後怕被齊暄的人發現才自焚而死,想毀屍滅跡再讓人挑不錯的?”
“嗯,”他點了點頭,應道,“是。”
她玩味一笑,顛著杯子,撚止於桌上打幾個圓弧轉,“阿沅,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
她添了添唇,模樣嬌羞又不懷好意道,“如果我贏了,那阿沅就給我親下!”
“那如果我贏了呢?”
他一本正經的問,滅了顧泣一半的玩趣心,她懨懨道,“那我就把我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都拿去典當了,給阿沅你,換個金貴點兒的冠子!”
他看她良久,隻叫她雙頰染燙,無奈道,“好嘛好嘛,我知道我知道,阿沅是個正人君子,是斷不能,,”
她話還沒說完,便聽他道,“好!”
眼珠子打彎一轉,她得逞的一陣偷笑,這可不是她逼得他哦,所謂有賭必有注嘛,屆時願賭服輸,他可再不能覺得她女兒家不知羞了。
“賭注說完了,安兒難道不該說說,要賭什麽?”
她輕“咳”了聲,擠著眉,眨著眼的環交胳膊於身前,“咱們就賭,我能不通過阿沅你,就能弄清楚那關於茵娘的事兒。”
他側目看了眼說書人,目光不轉,木木道,“堂下不正在說麽?安兒若想輕薄我,直說便可,為何還要拿賭注作閥子?”
小心思被戳破,她極力穩住,別扭的解釋道,“我哪有,我,我,我那頂多算是許久不曾與人下注行賭了,手癢得慌。阿沅你可別胡說,別,,”
她偷瞥他一眼,又匆匆收回,“別沒白的壞了姑娘我的名聲啊!你可別想著,壞了我的名聲,我就隻能嫁給你了,你個不解風情的木頭,這嫁不嫁的本姑娘還要思忖思忖呢!”
他一陣慌亂,“今晨,”
“今晨什麽今晨,今晨與現在那都過去多少個時辰了,阿沅難道沒聽過那樣一句話麽?二八的天小姑娘的臉,那可是說變就變的,我今晨的意思,與現在,不一樣了,不行?”
他訕訕側過臉,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想在這件事上逗留太久,便隨即扯著那說書人道,“且不說別的,阿沅信不信,今日這故事,這說書人肯定不會說完。”
“哦?怎麽說?”他狐疑一問。
她如流對答道,“還是那個問題,這說書人的出現,本身就是個趣點,逄城的那位恐怕是覺得下毒殺人不能弄死我們無趣了點,現在想的是一出請君入甕了。
既是目的是引我們去逄城,那這故事怎麽能不講一路呢?”
像是為何證實她話的準確性,那說書的先生當下執起驚堂木,碰桌“喝”響,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下回?老先生,下回是什麽時候啊!又在哪?”好書的少年郎意猶未盡道。
麻絹裹身,鶴發披肩的說書人抬眼瞧了眼顧泣與錢澧所在的屋子,朗聲笑道,“哈哈哈哈,入道之人,凡事皆緣,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啊!老朽若與少年郎有緣,那自會有再見之日的。
老朽告辭,老朽告辭…”
顧泣得意的看向錢澧,“瞧吧,我就說了嘛,他不會把這樁事兒就這一次講完的,天下說書人哪個不是一樣的?欲言又止,且聽下回,講白了不就是能指望再多講個幾次,多掙個幾個銅板?
也就他這,再多個目的,憑著故事,把我和你給引到逄城去。”
“所以啊!阿沅,這賭不簡單,可難了,我都還要想想要不要換個呢,哎,可真怕自己輸啊!也是不知道,如果到時候輸了,我這全身上下的金貴物能買個幾錢銀子。”
“咣當!”一個聽著就很有內容的錢袋子被他丟著拋到她的麵前桌上。
顧泣的拇指微微捏搓上食指,指腹微碰,指尖探點到桌麵上,悄悄的溜索到那錢袋子旁,碰了碰,裝著不懂樣的問道,“這是什麽?”
他笑而不語。
她驚喜萬分的拾起,捧在懷中,朝他撒嬌道,“還是阿沅最知我心了,其實,也不用這麽多啦,我這人不貪心的,不,不……”
瞧著還沒捂熱乎就飛了的錢袋子,她一陣心疼,委屈意布滿麵上,“阿沅這錢袋子拿出來難道不是給我的麽?”
他打開錢袋,餘光略掃了眼,數了數,撚著指頭撿出個極小的碎銀子,塞到她手中,“這才是給安兒你的。”
“那,那那些呢?”她眼巴巴的望著,視線沒有一刻舍得轉移。她方才細細墊過,那樣個份量每個七八十兩,估計不行。
再加上,裏頭還有好些個紙狀物,顧泣想,那鐵定不是銀票就是地契。
那可真是,太有內容的錢袋子了。如果那是她的就好了,那她也就不用每天想這辦法去揩他的油,偷吃葷腥了。
有錢萬事通嘛,想當初,在長安府時,金銀財寶數不勝數,她想要什麽就能買到府裏來。
就連豐晏不也說麽,是人就會喜歡旁人給他花錢,他們之前的關係精進不也得歸功於那次“壕”無人性的“買買買”?
若她此刻還有錢,她定要花上千金讓他將自己的臉伸到自己麵前讓她親,也定要舍百寶讓他心甘情願的挽上她的手,說一堆的甜蜜蜜語。
隻不過,可惜啊可惜,她如今身無長物。
她眼瞅著那長得好看的錢袋子被他係到了腰間,末了,還不忘對她道,“從懷中掏出不過是太重了點,而扔到安兒的麵前,也不過隻是想給安兒你看看罷了。”
“給我看看?”她沒忍住翻他一個白眼,拿了桌上那最後的兩粒栗子肉,拋至口中,咀嚼著拍了拍桌子,“阿沅既然這麽有錢,那今日這頓就阿沅付了唄?”說完,也不等他回複便轉身推開門,下了茶樓。
嗬,原來是炫富麽?壞阿沅,臭阿沅,總有一天,她會卷了他所有銀前,然後讓他一萬個討好她。
讓他仗著她喜歡他一個勁的欺負來著。
“安兒!安兒……”
她一路賭氣小跑,他也怕她走丟會出意外而一路疾步跟上。
眼瞧著再拐個彎就要趕上時,一隻手突然從個弄堂中伸出,扒住他的胳膊往弄堂裏就是一拽。
“安……”她一把捂住他的嘴,細小身姿往廢柴中藏了藏。
狹小空間裏,她捂著他的口,低垂著頭,右耳緊緊的貼上他的胸脯,“咚,咚,咚,”
她抬起眼,眯著眼,漾著光,打趣他道,“阿沅的心跳的好快啊!看樣子,阿沅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呢!現下四周皆無人,阿沅,要不要……”
“不要!”他碰上她炙熱的眼,匆忙撇開頭,咽了口口水,囫圇的喉結打了個轉,他啞著的聲,喑喑彌散於她耳邊,“安兒別鬧,大婚之日,我定要讓安兒明白何為不該。”
她高舉著席簾,探著麵頰,直懟到他耳邊,嬌柔嫵媚道,“不該之事,為何要到新婚之夜?阿沅現在,就可以告訴我啊!”
“你…”錢澧被她字語塞住,她卻朝他眨了眨眼,瞥了眼那簾席後的人影,他瞬間了然,配合她道,“既然你這樣喜歡,那現在,我就要讓你知道知道何為不該!”
覆身至地,簾席下,他們麵朝著麵,顧泣來不及考慮此種情形下該有的女兒狀,拔下頭上金簪,直直就轉身朝著身後之人的心中刺去。
而錢澧也很配合的從腰間抽出軟劍,快準狠的抵住他脖頸。
金簪出身,她嫌棄揪過錢澧的衣角,抹了抹上頭血漬,鄙夷的瞧了那兩個不中用的家夥一眼,“都沒人和你們說,看戲就要有個看戲的樣子麽?
哪有人緊湊到人家戲台子上跟在戲子屁股後麵看的?
這下明白了吧,你們啊,回身吃我這一刺那也是你們活該。”
她倚著牆,雙手交環於胸前,頭一點,學著三分痞樣道,“說說吧,主子是誰?讓你們這樣跟著的目的又是什麽?
那兩個身材魁梧卻屬實隻算虛胖的大漢,一臉委屈樣的,認慫極快。
還沒等顧泣怎麽威逼利誘的一番審問,他就將所有她想知道的東西吐露個盡。
他們二人對她們的跟蹤果不其然是受命於齊暄,不過,這二人卻著實不能算是齊暄的手下,而不能成為手下的最重要的原因,據他們二人說,隻是因為長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