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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切的故事都要從那個雪天開始

  天見破曉,顧泣小心翼翼的將蕭槿豔纏繞在自己胳膊上手掰開,又放下。


  她不舍的又看了她好幾眼後終於下定決心,踩上足履躡手躡腳的離了那間屋子。


  一夜將過,她也不知,豐晏如今如何了。


  她以過往情意做陪要她給她一夜的時間,她應了,如今一夜將過,她必須要找到她。


  昨日的那些人口裏說著的那些話,字字句句猶如幽冥司而來的攝魂靈,隻讓人又恐又怖。


  “姐姐要去哪?”蕭槿豔見顧泣走路步子越來越大,眼見著就要跟不上了迫不得已隻好出聲問道。


  她原想著,既然顧泣不願意讓她跟著,想自己一個人走走,那她也隻默聲的跟在她身後,遠遠的護著,不叫這穹槿園的毒花毒物傷到她就好。


  可無奈,身量之差,步履之差終是逼得她不得不出聲朝她喚道。


  她驚訝於她的出現,卻也因為自己偷溜的即理虧,停下腳步,默不作聲。


  蕭槿豔乘機幾步跑上,跑到她的跟前,昂著頭,道,“姐姐是想出去嗎?穹槿園裏的毒花毒物很多,而且這裏還有師傅擺下的陣法,姐姐若想出去,一個人是不行的。


  要不,小槿帶姐姐出去吧!”


  沒等顧泣給她什麽反應,蕭槿豔的手便牽上了顧泣的手,顛簸的路,兜兜轉轉走了好久,顧泣才問道,“你不生氣嗎?”


  “氣什麽?”蕭槿豔反問道。


  “額…,沒什麽,沒什麽。”


  不知是哪個階段的聖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若想不尷尬,那就要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還尷尬才行。


  套用到顧泣這兒,就是她碰到了另一個她自己,更或者說是個更甚於她的人,甚在很多方麵,或哭,或撒嬌耍賴,亦或如今的裝癡賣傻。


  顧泣知道蕭槿豔明白她問的是什麽,但她就是裝傻不說,硬生生叫她變得難過無比。


  卻還不能衝她發火,畢竟理虧。


  不過,蕭槿豔畢竟年歲尚小,修煉不到家,在她牽著顧泣快要走出穹槿園時,她終是破了功,再沒忍住的一把抱住她,委屈巴巴道,“姐姐真的很不聽話,姐姐還是不喜歡小槿嗎?就這樣急匆匆的要走。”


  她半蹲下身子,初晨的光將她麵上那條醜陋的近乎惡心的疤照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蕭槿豔的手不住的輕撫上,問道,“姐姐走是和這條疤有關嗎?這樣長的一條疤,是誰弄的?

  姐姐,還疼嗎?”


  她替她輕拭去眼角的淚,搖了搖頭,“早不疼了,這疤,是不是很醜?”


  蕭槿豔連忙搖頭,“不,一點兒也不醜。在穹樓裏小槿見的麵目駭人的多了去了,姐姐一點也不用擔心小槿會因為這條疤而害怕,而覺得姐姐不好看。


  姐姐,也不用因為這條疤,就離開穹槿園。”


  她撫上麵上凸起的地方,笑了笑,哄她道,“姐姐離開,不是因為這條疤,姐姐是要去救人的,姐姐也有個姐姐,她很溫柔,待姐姐好極了,什麽好的用的她都會先想著姐姐,現在她替姐姐去做了件很危險的事,我必須去救她。


  你這穹槿園不是在王宮裏吧!我以後該如何找來呢?”


  “穹槿園在王宮漆湖山後,漆湖山前好像是王宮裏的曌翎閣,師傅說過曌翎閣與漆湖山相連的那片樹林是陣眼,而那林中的一汪清泉便是破眼之法門,隻要裹帶住清泉,再尋到東南方位的朱雀星宿處,就會有螢火蟲來領著進入穹槿園。”


  “姐姐下次若再想尋小槿,就依著法子做。小槿就在穹槿園裏等姐姐來。”


  顧泣應道,“好。”


  她轉身之際,蕭槿豔的手卻絲毫未鬆,“這還沒出穹槿園呢,就讓,就讓小槿再送送,送送姐姐,好嗎?”


  回握住她的手,她道,“好,這條路,姐姐也瞎蒙著進來的,有小槿你帶著,姐姐求之不得。”


  曌翎閣前的空地之上,豐晏被褪了外衣,隻著裏衣的捆縛在佇立於火堆之上的木棍上,雙手大開,雪白的裏衫上一條條鞭痕觸目驚心。


  血跡深淺疊加,看得出,那一夜裏她受了好幾次的毒打,一頓鞭子落下,還未等血止結痂,另一頓鞭子便接踵而至。


  她根本就沒想好說辭,她這是在用自己的命救人啊!

  躲於繁葉樹上,顧泣越瞧越激動,蕭槿豔為控製住她隻好用著兩隻手拚命的攔住她。


  “姐姐先別急,那個姐姐小槿會去救的,姐姐隻管在這兒等著小槿把她帶過來就是了,有小槿在,不會讓姐姐的姐姐有事的!”


  “對了,我這兒有個東西,哎,在哪,呢,哦,在這兒,”她左扯右拽,終於從脖頸處摘下了那枚月牙弧角的玉墜子,串著紅繩,她硬塞到她的手中。


  “這個是我去歲生辰時父王派人送到穹樓裏的,說是極稀有的血玉,這世間僅此一塊,滿王宮的世族應該都有所了解,姐姐記得拿好了,這兒雖隱蔽但也不是沒有被人發現的可能,若姐姐真被發現了,記得將這血玉出示給他們。


  那樣,他們就不會傷害姐姐了。”


  顧泣手攥著那月牙弧角的血玉,目光卻落在了蕭槿豔白皙光滑的脖頸之後,那豌豆大蝴蝶樣的疤,一下喚回她那已快要被忘記的記憶。


  容德六年元日,冬雪覆蓋萬物,推開門窗,都是白茫茫素然的一片。


  “安兒,安兒,,”


  聞著聲,顧泣連忙推開門窗,“懷書哥哥叫安兒做什麽?”


  他站在雪中,手裏攥著兩個圓滾滾的雪球,朝她招招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雪,你快穿好衣服鞋子,我們來打雪仗呢!”


  “雪仗?”她微微疑惑。


  “對啊,就是雪仗,就像這樣。”他揮著手,毫無嗬花愛月憐憫之心的就將手中雪球扔向了站在門框邊的顧泣。


  雪水瞬間沾汙了她的頭發,濕噠噠的垂掛於眼前耳邊,冰冷冷直刺人肌膚。


  “懷書哥哥!”她嘟著嘴狠狠一跺腳,眼帶怒火的背過身,走入屋內。


  屋外的錢澧見樣忙丟掉自己手裏的雪,小跑著奔向屋內,卻不料被結塊的雪絆住,狠狠的摔了一跤。


  顧泣聽到重物趴摔到雪上的聲音,有些好奇的跟了出去,找找尋尋良久也不見任何異物,剛要轉身回屋,便被穿著一身白襖掩藏於雪中可合二為一的錢澧灌了一脖子的碎雪。


  她瞬間被凍的一個激靈,回過頭,對他就是大喊道,“李懷書!”


  “哥哥就這麽想打雪仗,是麽?”她邊說邊攥著雪球,見他一個不注意,便直刷刷扔去。


  “砰,砰,,啪,,”


  一個個的雪球脫於手中,在空中滑翔片刻便以最優美的弧度向地上奔去,然後,成一塊塊的碎雪,化作水,凝成冰,在某個不被注意的角落摔你一下,簡簡單單的報了這粉身碎骨之仇。


  雪玩的暢快,但雪盡後的燒卻燒不是很舒服。


  她躺在床榻上,一臉菜色的看著同樣被迫躺於另一邊羅漢床的李懷書,終於,笑出了聲。


  半是嗔怪,半是同病相憐道,“懷書哥哥最壞了,安兒都說不玩雪了,不玩雪了,你還拐著心思的逗我玩,現在好了吧,咱們兩個都病了,也不知道明天晚上的燈會可還有的看。


  李老夫人,應該不會放心哥哥你再出去的吧!”


  他左右觀望兩下,探伸著頭,小聲問她道,“不管外祖母那怎麽說,安兒你怎麽想,想出去玩麽?”


  顧泣點點頭,“想,素兒姐姐說,這初五原本是迎財神的日子,晚上的燈會那也是華麗到極致,安兒都惦念好久了。”


  “那就出去玩!”他拍手定下後,又朝她擠擠了眼,討好道,“不過,安兒,這事你可得把嘴閉牢了,要是被外祖母提前發現了,那這燈會可就沒了。”


  “嗯嗯!”她捂著口連連點頭,眼神示意他,她絕對會把自己的嘴巴管的牢牢的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第二天傍晚,殘陽未落,餘暉尚存之際,李懷書便帶著顧泣及繈褓中的樂兒學著話本子易容換裝的從角門偷溜出了李府。


  顧泣摸著那嘴角似乎風一吹便會立刻脫落的兩撇小胡子,懷疑的看向他,問道,“懷書哥哥,安兒為什麽一定要貼這兩撇小胡子呀,安兒即便是換男裝,可這年歲也沒到會有胡子的地步吧!”


  “額,,,”手抱著樂兒一刻也不敢放鬆的李懷書,張了張嘴,覺著她的對,又覺得不能為了承認別人的對就否認了自己,思索良久,道,“這就是安兒你不懂了吧!哥哥這可都是話本子上看來的。


  話本子裏都是這樣寫的呀,咱們得喬裝,喬裝懂麽?那就是要所有人都認不出你就是你啊!

  你看,現在不就是?誰都覺得你奇怪,可誰都不知道,你就是安兒啊。


  凡事呢,目的達到就行了嘛,你說對不對。”


  不得不承認,撒開了性子的李懷書,忽悠之能力如解開了封印,一發不可收拾。


  且有愈來愈厲害的架勢。


  顧泣眨巴了幾下無辜的雙眼,道,“是麽?”


  “嗯嗯!”他也隨著點了點頭,“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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